“什么也没了。”佑祺摇首,“原本身上带了些东西,在海中游泳,都是累赘,全扔了。”
君寞殇也说道,“就一身衣服了。”
她也无奈,“一样的。看来,我们得过原始人的生活了。”
“何谓原始人?”祺不解。
“野人。”她长话短说,“快分头去找吃的。谁也不用顾谁,把自己肚子填饱就好了。”
说罢,率先离去。
君佑祺原本想跟上她的脚步,又实在渴得不行,看了看大海,还是朝海边而去,海滩那有海蟹、牡蛎,再捉几条鱼,能解决食物问题。
凤惊云与君佑祺的方向相反,是向着岛上而去的,一路杂草丛生,普陀樟、红楠、木姜子……各种各样、或叫得出名字的大树、或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形成了一大片不规则的树林。
可惜走入林子很深、蛇看到了好几条,一株结了果的树也没看到。
君寞殇跟在凤惊云身边,帮她挡开碍事的杂草枝叶,越走,他眉头越皱起,干脆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她,“你……”
“什么事?”
“本王觉得没那么渴了。在昏睡的时候,似乎喝过了水。”他胃里散发着淡淡的暖流,是那种心脏肺腑又有了温度的暖。
天煞邪功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后,他不但失去了体温,连心跳也没了。后来无意中吞了她的血,他的心跳又有了微微跳动的痕迹,多吞她的一次血,心跳就更恢复些,也开始有了温度。
只是心跳与温度不强。
如今……
在昏睡的时候,他就觉得胃里喝进了温暖的液体,一直暖着他的心肺,一觉醒来,他觉得心跳已恢复得差不多正常了。
也就是说,他的心跳与脏器温度正常,唯有躯体还是冷的。
脏腑的温度让他觉得有种活着变**的感觉。
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若是有此效果,定是喝了她的血的原故,加上他睡前渴得快死了,醒了却反倒没那么渴。说明他不但在睡时喝了她的血,量还不少/
森冷的目光扫视她一圈,他纠正,“正确来说,你喂本王喝了你的血。”
她无言以对。
他伸手撩起她的衣袖,见她左腕上那布包扎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凤惊云,你在干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想抽回手,“没什么。”
“本王就是渴死,也不要喝你的血!”
“你
死了,我怎么办?”
他一怔,狠狠地抱紧她,“惊云……别这样,本王舍不得你受一点点伤害,哪怕不喝你的血,也不会死的。”
“我也舍不得你难受。”她说,“不要在意,我是出色的医者,自己的身体,有数的。瞧,我不是挺好的么。”
“没有下次了,好么?”他痛楚地闭了闭眼,“你这样,你知道本王有多难受?”
“君寞殇……”她抬手抚了抚他残缺的左颊,“不止你想照顾我,其实,我也想好好照顾你。”
他的心猛地一震,浓浓的感动蕴升自心底,“惊云,本王爱你。”
“我知道。”她回拥住他,将小脸埋靠在他怀里,“君寞殇……”
“嗯?”
“我也爱你。”
他不敢置信地愣了一许,尔后胸腔内的喜悦似爆、炸般的漾开来,震得他满心满肺,“惊云,你说的是真的!不不不,肯定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你不会骗人的。”
她通常会骗死人不偿命,这句话,确实是真的。
“本王太开心了!”他激动得血森的眸子里隐现了泪花,抱着她开心地在原地转圈圈,又紧紧地揽住她,“惊云说爱本王!苍天,你待本王不薄,将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赐给了本王,君寞殇此生再无遗憾!”
想不到说句爱他,他竟然如此动容。她也被他的喜悦所感染,“在鲨鱼腹中,我以为快死的时候,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什么?”他低首,瞧着她绝色的容颜,满心满目的爱意。
“遗憾没有亲口告诉你,我爱你。”她的声音清幽,似天籁般悦耳动听,又有几分嘶哑感性。
泪水自他眸眶滚了下来,那不是伤心的泪,而是情到深处,似等了千年、万年,是爱极得偿所愿,终于得到了她的爱,他觉得人生太过**。
重重地抱着她,再也不愿意、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她心疼地拭去他颊上的泪,“怎么哭了?”一点不觉得他的男儿泪懦弱,反而有一种深沉的心痛。
“从有记忆的时候起,本王就没有哭过。”他想了想,“不知道为何,不管是母妃将我同一缸子的蛇,盖了盖子关在一起,还是倒吊起来毒打、泡进药缸几天几夜,抑或是……”
稍停顿了一下,他唇角微哂,不甚在意,“抑或是母妃亲手剜了本王的左眼珠,一块一块地将本王的左脸割下来。本王从来没有哭过。母妃问过我数次,问我为何不哭?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天生没有眼泪,也许,哭对我来说,不过是种奢侈的东西,因为,世间永远不会有人在乎我的眼泪。”
“我在乎。”她拭去了他脸上那滴珍贵的泪,手也没移开,以指腹轻轻地在他颊上摩抚着。
“我不哭,母妃总是更变相地折磨我,比方说,沾了盐的鞭子打、掌匡、罚跪……到后来让我自己数着,她一天在我左颊上割一块肉,每天割一块、一共十天,十块完整地割了下来。”他眉宇微蹙了一下,“那盘子上的十块肉,她说,让本王感谢她,因为本王的左颊根本就是厉鬼的脸,常人是不会有那么粗大的骨骼的,反正见不得人,她割了也是为我好。”
她听得娇躯发抖。又一次想将离妃那贱人的尸骨挖出来鞭尸!
“母妃问本王,左脸没了,哭么?本王当时摇了头。不是我不哭,而是面对那一盘子脸上割下来的肉,我真的哭不出来。”
“一定很疼吧。”她点起脚,在他坑洼不平的左颊印一吻,满脸的疼惜。
他心下深深的感动,爱她的心更重更浓,“不疼了。”皮肉之痛,对他来说,早已经习惯、麻木了。
但她的疼惜像是一道无形的、温暖的手,正在渐渐地抚平他心里的创伤。
他觉得好温暖,好满足。
本来不该问,她忽然就觉得离妃那个****竟然把他脸上割下的十块肉都放到盘子里,肯定有下文,“你脸上割下来的肉,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