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会两人的别扭,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回忆起先前在水下的场景。
奚镜,她仿佛看到了奚镜,但是脑子太沉,她实在回忆不出更多了,之后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开口问道。
“这像是在宫里”温琰看了看四周金碧辉煌的装饰,除了宫中,大概没有这么华丽的所在。
萧明璟不屑道:“流霜殿”他对宫中的地形比较熟悉,一眼便看出来了,当然,他先前根本就是装晕,自然知道。
“流霜殿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苏半夏低声疑惑。
温琰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四下找着,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床榻上躺着的人时,发了疯似的冲过去。
“薇儿,薇儿”
他差点忘了,他是为了救薇儿才落水的,只是落水后,被大蛇纠缠,始终没有找到她,如今看她苍白无力地躺在那里,了无生气,顿时便面如死灰。
“薇儿,你怎么样了”他冲上前去,看见温薇双目紧闭,嘴唇苍白而干裂,浑身肌肤瓷白透明,仿佛一碰就碎。
苏半夏远远地看着,便已知道,她已经死了,一分生气也无,她沉默着,不忍心上前去劝温琰。
萧明璟也不再同他较劲,远远地看着,轻声对苏半夏道:“让他安静一会吧”
过了一小会儿,外面喧闹了起来,人声由远及近,热热闹闹的,好像有一拨人过来。
希辰一马当先,虽还保持着优雅的风度,脚步却明显快了。
吱呀
门大开,希辰走了进来,看到苏半夏站在面前,上前便是一个拥抱,“你没事就好”他一把抱起苏半夏,便要往外走。
“你放我下来”苏半夏挣扎着,大庭广众,她的声音并不大,压抑着只让希辰听见。
希辰沉着脸,却并不听她的,听到苏半夏落水的消息,他几乎马不停蹄就从前朝赶了过来,她竟然如此不领情。
在萧明璟看来,希辰与苏半夏两人却很是亲密,几乎不顾及有旁人在场,不由得冷哼一声。
“要走便快走”他酸溜溜地说道。
希辰还未说出要走的话,温褚却拉着他道:“国师,劳烦你替小女看看”温褚当中拦住希辰的路。
苏半夏心中诧异,温薇已经死了,任谁来也无济于事,难道求希辰会有用
她疑惑地看了希辰一眼,她承认,南阳巫术确实有一些过人之处,但起死回生这类法术,怕并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
若真的有,希辰为什么不救活他自己的亲人
希辰面色冷淡,“丞相大人,恕我无能为力”他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萧明璟鄙夷道:“原来也没什么本事故弄玄虚”
希辰目光如剑朝他射了过去,却并没有当场发作。
温褚仍旧不肯放行,这是温薇最后的希望,他这个做父亲的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一件事。
“国师,你只要救醒小女,老夫日后必当回报,当牛做马亦不敢推辞”
“丞相大人”
苏半夏看着心酸,轻声问:“你真的救不了”
“不救”
他只说不救,却没有言明救不了,难不成真的有办法
“你救她呗她也是受我连累,况且,这件事与你妹妹脱不了干系,若真深究起来,也是你的责任,反正你最好救她,要不然,这事彻查起来,对你没什么好处”
“连这样的事情也值得你威胁我”他们两个互相咬耳朵,说着悄悄话,萧明璟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你们两个若是要秀恩爱,趁早回自己的地方去”他说道。
希辰变了主意,转身,越过萧明璟道:“你们出去”
温褚大喜过望,忙让边上的人都退出去。
人群中有元寿的身影,他见到自家主子,忙上前几步问安,见他没事,才跟着他出了流霜殿,得知萧兰淳的事情,又折去萧兰淳的寝殿。
宣武帝得知今日的这一连串变故,病气又加重了几分,拖着身体去找刘贵妃兴师问罪。
寝殿中,刘贵妃脱簪素衣,跪在门前跪迎皇帝。
在宣武帝发难之前,哭得昏天黑地。
见他如此,宣武帝的态度软了几分,径直在寝殿中的主位坐下,威严地问道:“贵妃,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陛下将重阳宫宴的一应事宜交由臣妾,是对臣妾的信任,臣妾却让意外频出,有失职之罪”她低声道。
宣武帝拧了拧眉,“就只是失职刘瑾,你谋害皇嗣,该当何罪”
帝王的雷霆之怒令她双手微微发颤,但她却明白,此刻是生死存亡的时机,绝不能轻易妥协。
“臣妾冤枉”她直起身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问心无愧。
她知道,帝王心中也是有心结的,静娴皇后的死是一结,而萧明璟的痴傻是另一结。
“我知道,陛下很早便开始怀疑,璟儿的痴傻不是天生的,是后宫之祸,臣妾也知道,陛下对臣妾从没有过信任,但是,臣妾问心无愧,这么多年了,臣妾侍奉陛下尽心尽力,自问,从未生出异心,您也知道,臣妾就淳儿一个亲生女儿,夺权对臣妾而言没有意义,如今淳儿危在旦夕,我又何苦做这个恶人呢”她说着,又低声抽泣起来。
说道最后,刘贵妃几乎是在以妻子的口吻诉说,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宣武帝果然动容,他本听说萧明璟坠湖一事心头气愤,便忽略了萧兰淳,此时听说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危在旦夕,对萧兰淳的生母不由得多出几分同情来。
“淳儿她,怎么样了”宣武帝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刘贵妃心中大喜,她知道,这一关她算是勉强过了,“淳儿还在昏迷中,御医们查不出问题来,此事邪得很,臣妾想找道士过来驱驱邪气”
“屁话”宣武帝怒道,“妇人之见,找道士还不如让国师过来瞧瞧”
刘贵妃大喜过望,她本就是这般打算,不过,希辰是宣武帝心尖上的人,因为希辰,皇帝连孟昭仪那都很少去了,她哪里敢轻易得罪,得了宣武帝的许可,这才敢让人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