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听了厉沉的问话，只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很明显，厉沉是在问她，既然曾经爱吃的食物她根本就不爱吃，那曾经爱过的人呢？
她真的曾经爱过厉沉吗？
林子?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爱过或者没爱过，有意义吗？
那些对于她而言都可以说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看厉沉的意思，好像是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不过说自己根本就不爱吃这些食物，这些只是他强加给她，又自以为她喜欢吃的东西而已，他就已经满脸不悦了。
如果现在她说出自己当年根本就不爱他，估计他会当场就发飙吧？
他把自己的权威性看的很重要，一开始是事无巨细替她安排好，后来干脆就是如同暴君一样的统治她。
可是她要回答他爱过他吗？
呵呵。
林子?在心里冷笑，脸上随即亦扯出淡淡的笑意。
那样短暂绚烂如花火一般的爱，换来她此后长达三年的精神肉体双重折磨，外加四年的牢狱之灾。
在这样沉重的如地狱般的经历面前，那一闪而逝的爱，简直不值一提。
那时的她，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天真烂漫的少女而已。
而现在的她，已经是历尽沧桑、为母则强的一个女人了。
曾经的她或许真的爱过，而如今的她却只希望自己根本没爱过。
长时间的沉默以及林子?脸上淡淡的笑容，激怒了厉沉。
“林子?。”厉沉看着林子?的目光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你敢说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吗？”
林子?看着厉沉的目光，知道他随时可能发火，她当然不敢，以前不敢，现在也不敢。
只不过以前仅仅是因为怕他，现在考虑的则更多更现实。
她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更不想有类似这样深入的谈话，如果可以，她希望今生今世不要再跟厉沉有任何关系。
但是为了晴晴，她又不得不跟厉沉虚与委蛇。
可以说她现在的不敢激怒厉沉，更多的是为了孩子考虑，跟她怕不怕他完全没有关系。
当然这不是说她就不怕他了，可能是由于曾经的那些经历，她对厉沉的恐惧已经刻入骨髓了。
只不过她虽然怕，但是却不会为了怕他而听他话、顺他心意就是了。
拜厉沉所赐，她历尽生死，早已蜕变成熟，若还是像以前那样，他一句话，就吓得她乖乖听话，未免可笑了。
“我们还是谈谈晴晴的事吧。”林子?不想回答厉沉的问题。
“回答我的话！”厉沉却不想转移话题，“你说你喜欢的食物是我自以为是，那你所谓的爱我呢？也是我自以为是吗？”
“我爱没爱过你有意义吗？”林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难道你忘了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了？”
“林子?！”厉沉压抑的低吼。
他忽然发现林子?变了，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乖乖回答自己的问题，给自己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为了逃避他的问题，她甚至不惜提起杀父仇人这种事，好像就算是激怒他她也不怕。
厉沉恼怒的盯着林子?，发现她还是用那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根本就不怕他发火一样。
或许对她而言，他就算发火，也比跟她谈论曾经的爱情来的要好吧。
意识到这个原因，厉沉又一次泄气了，他们真的就走到这一步了吗？
他大概能想象到，林子?就是想激怒他，以逃避话题。
问题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发火，因为说起杀父仇人这个话题，就让他想起来，他根本就是冤枉林子?了，她为了莫须有的罪名饱受折磨。
他哪里还有底气跟她发火呢？
林子?亲眼看到厉沉由一触即发的愤怒，变成满腹心事的沉思，不由得一头雾水。
在她的印象中，只要提起那件事，厉沉一定会发脾气。
发脾气就发脾气吧，只要他不再追问她爱没爱过他这种蠢问题就行。
反正他发脾气这种事，她都习惯了。
现在看来，厉沉所谓的约她出来谈晴晴的事情，估计就跟厉锦亭一样，不过是拿晴晴做借口牵制她的。
厉家的人果然都一样。
如果厉沉只是想伤害她，反正她早就习惯了，陪他演一会儿也没什么。
可是他一定要谈什么爱不爱的，那她就只能恕不奉陪了。
“我已经知道事实真相了。”厉沉忽然说。
不能再跟她纠缠过去的事了，厉沉决定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这才是他今天来见林子?的真正目的。
曾经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就是当年的那件事，只有把当年的事情先说清楚，他们才有可能走向下一步。
否则他所有的努力真的可能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什么？”林子?没料到厉沉会忽然转移话题，一时间还有些不能适应。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说起这件事，厉沉就有点底气不足了。
他抬头看着林子?，希望她能自己弄明白他的话。
“哪件事？”林子?还是一头雾水，“给厉锦亭下毒的事？”
厉沉看着林子?的眼睛，感觉自己每一个字都说的有些艰难，“是关于……我父亲的死，你是被冤枉的。”
听了这话，林子?整个人呆住了，微微张着嘴，一双大眼怔怔看着厉沉，一时间大脑中一片空白。
厉沉看到林子?的表情，不知为什么一阵心痛，伸手去抓林子?放在桌上的手，“子?，你听我说……”
在他的手几乎要触及到林子?的一瞬间，林子?瞬间抽回了手。
“这么说，你已经查明真相了，恭喜你。”林子?表情恢复了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子?……”厉沉想不到他说出这样的事实，林子?还能看上去无动于衷。
“你还要跟我说晴晴的事吗？”林子?问，听那意思好像他如果不说晴晴的事，她就要走。
“子?！”厉沉一脸懊恼，“你一定要回避关于以前的话题吗？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流的！”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交流的？”林子?反问。
“怎么没有？”厉沉急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是真相到底是什么？是谁陷害了你？你为此受了那么久的折磨，还蹲了监狱！”
“难道你一定都不想查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吗？害你的人至今还在逍遥法外，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厉沉还想接续发挥，林子?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乎。”
“你……”厉沉看着林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居然不在乎……
她受了三年非人的折磨，蹲了四年的监狱，当他告诉她查明真相的那一刻，她居然说她根本就不在乎！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完全的不在乎？
说来说去，还是她对他早就已经彻底无感了。
“你不在乎……”厉沉不由得冷笑。
“好，你不在乎，我在乎。”他一眼盯住她，“林子?，你告诉我，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他声音里隐含的怒气，林子?已经发现了。
心里忍不住叹息，话题居然又绕回来了，她都已经成熟了，他怎么还跟没长大似的。
“厉沉。”林子?不想跟他在餐厅里吵，只能耐心说道，“爱不爱的，有意义吗？那些对我来说，就像是发生在上一辈子的事。”
“对你没意义，对我有意义！”厉沉眼看着就要发火了。
林子?不得不回答他，她斟酌着语句，直视厉沉的双眼，“无论以前怎样，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只希望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