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山水的手术整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
期间,逢宇跟张叶仍然不知去向,就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半点消息都没有。
手术结束后,杨洛守在病房,发现逢山水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立马去告诉沈莳城。
逢山水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脑袋上更是缠了好几圈纱布。
她觉得自己好像沉睡的很久,像是陷在泥潭里无法挣扎,痛苦得令人绝望!
慢慢地,意识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眼皮沉重而疲倦,微微睁眼,光亮刺进来。
逢山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剧痛,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脑海中,那一幕幕可怕的场景再次浮现,她惊恐地心头猛地一缩,身体微微颤抖。
“醒了。”
突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边上传来。
不同于绑架她那些人的声音,她努力看清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得救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心口处骤然发疼,痛得她喘不过来。
是伤,她记得自己被人殴打了很久很久,痛晕过去又被打醒,又再度痛晕,反反复复,如同噩梦按日天日地漫长。
接着,她顺着刚才那个声音转头。
窗口,一个男人背光而立,明亮的光线勾勒出身形高大的轮廓。
逢山水眯着眼,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直到那个人走近到病床前,她才认出来,居然是沈莳城。
是他救了她?
沈莳城那么讨厌她,那么讨厌逢家,没想到最后出手相救的居然会是他。
当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死过去了,只剩下迷迷糊糊的意识,听到那个女人在怒骂。
再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以为这次一定逃不过去,没想到睁开眼,还活着。
逢山水长长松了口气,目光呆呆望着白色天花板,放空思绪。
“我问你,时玮是谁?”
沈莳城突然开口,眉心紧紧蹙着。
既然逢尘不想说实话,那么他只好来问问逢山水了。
如果那个人真的跟逢尘有什么关系,那么逢家,可瞒得他好紧,就连半点风声都不透露。
“时玮?”逢山水回过神,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也是疑惑,“我不知道,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闻言,沈莳城的眼微微凛凝,转身要走。
既然逢家口中问不出来,那么他只能另辟蹊径。
“沈莳城。”逢山水叫住他,艰难吃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绑架我的那些人,又是谁?”
心中有太多疑惑,虽然当时她被蒙着脑袋什么也看不见,但也知道那些人做事滴水不漏。他们把她关在那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受了好长时间的折磨。恐怕,如果不是有救兵及时赶到,她早就没命了。
逢山水也隐隐间记得,她当时还听到了那些人说的很多话,这件事似乎就跟沈家有关。
也不晓得沈莳城自己知不知道。
沈莳城转头目光淡淡地睨着她,开口:“你现在,还是不要操心这些比较好,安心养伤。总之,事情我会处理。”
关于那些消息,杨洛已经都告诉他了。
在还没有完全确定之前,他还不想跟任何人提这些。总之,他会有妥当的处理方案。
而想起当时的那些,逢山水对他说:“他们原本要绑架的人是姐姐,他们抓错人了,才会把我误当成姐姐。”
目光紧紧盯着沈莳城,逢山水手指揪着床单,看见他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随后很快又恢复那副冷凝颜色。
她心中不免冷笑,想看看沈莳城这次该怎么办。
最先,叶蜜下毒要害逢尘,张露成了替死鬼,而沈莳城则选择包庇,居然声明说这是意外。这次,那些人还是冲着逢尘来的,却将她错认,一夜往死里的折磨,这是要她的命!她无法想象,如果被抓的人真的是逢尘,逢尘还能不能坚持得住,沈莳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风轻云淡!
既然没有夫妻感情,但逢尘到底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到头来,这个男人的作为却那样让人心寒!
身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痛,逢山水冷冷吸了口气,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糟糕?”
沈莳城望着她,沉默了片刻,告诉说:“我已经尽量让人把你弄得不那么糟糕了,这样逢尘才不会担心。”
逢山水刚刚送进来的时候,触目惊心。
身上不仅皮开肉绽,还伴有骨折,流了不少血。
经过全力抢救,她捡回了一条命。
如果逢尘看到她这个样子,恐怕会更加自责。如果知道她是替自己受了这些折磨,逢尘恐怕要疯。
所以,他刚才让医生尽量将逢山水的伤势处理地仔细一些。
而听到逢尘的名字,逢山水只觉喉头一哽。
她对沈莳城说:“能不能等一会儿再见姐姐?”
沈莳城拧眉,不懂为什么。
她们姊妹情深,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相见的吗。
更何况,他刚刚都问了她们两个那个名字的问题,她们难道不用互相商量一下对策,想想如何瞒天过海?
逢山水看着缠在自己身上这些的纱布,痛苦地咬着牙。
“我……我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只想自己一个人先呆着。你就告诉姐姐,我很好,就可以了。”她抬起头,哀求的目光紧紧盯着沈莳城。
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她对不起逢尘,她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更何况,她也还没想到应该怎么对逢尘说出这些。
她很清楚逢尘的性子,她的失踪,逢尘一定很着急很自责,所以沈莳城才会出现。
她不想让逢尘再受到伤害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这一次,她无怨无悔,但也不要逢尘跟着她一起担惊受怕。
望着她,沈莳城目光幽沉,思索片刻后答应:“好。”
而后大步了走出病房。
周围,瞬间又安静下来。
逢山水艰难地挪动身体,重新躺回床上。
浑身的疼痛无时不刻地折磨着她,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