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动着她咯咯咯咯的笑声
还有对读小学儿子的高声训斥
仿佛一种炫耀
其实只是她心中感到快乐
对于邻居的灾祸
原来可以不管
并且允许幸灾乐祸
邻居家的是非
原来可以刺探
然后添油加醋
予以有趣的传播
街面上撒满她无法控制的笑声
她的丈夫
正从温驯地惨叫着的山羊胸口
抽出滴血的尖刀
他以此为业
每天从乡下用摩托车装回捆着的山羊，
然后一只只杀死
最后把山羊的肉、皮和骨头都拿去卖
在山羊的惨叫声中
她突然想起
自己也曾经是一个放羊的小姑娘啊
和山羊们朝夕相处
她丈夫在最里面那间屋杀羊
他从不到那里去
她丈夫杀羊的时候
她就想法不回家
时光飞逝
现在她家已买了汽车
杀羊的时候她也给丈夫打过下手
她已经能够直视山羊那悲伤温驯的眼睛
154谚语
我姑母爱说的谚语之一是“春来莫打鸟，儿在家中望母回。”
我家屋后有树，树上常常有鸟。
155奇观
阳台那边，邻居种的桂圆树顶部，出现由树枝和树叶形成的三只鸡。这三只栩栩如生的“鸡”紧挨着，小鸡在左面，望着左前方，母鸡站得最高，也望着左前方。公鸡站得最低，望着右后方，仿佛在为母鸡和小鸡放哨。
最神奇的是，那组成三只鸡的树叶，和别的树叶颜色不同，稍浅一些。
有照相和视频为证。
156
童年的时候，常听我哥唱一首歌
“雨后青山绿溶溶，
羊儿藏在深草中，
牧笛悠扬炊烟起，
夕阳染红老青松
“雨后青山绿溶溶，
凉山顶上出彩虹，
彩虹搭成桥一座，
横跨蓝天像只弓
”
想不到后来我和我哥十年左右的岁月，要在大凉山度过。我在大凉山当过知青、读过书、工作过。
更想不到我姐、姐夫、堂兄、弟弟会有很多岁月，要在青海度过。弟弟在青海当过知青、工作过。
157当年，到大凉山去的人们
大凉山呷罗县城，只有一条短短的街。
街两旁是邮电局、县医院、一个百货商店、一所学校由岔路口进去往下、一个小饭馆、新华书店、县委县革委、招待所、电影院。
街后山上没有什么草木，有几棵枯树倒在地上没人拿走我感到奇怪并扛了一棵下山做烧柴，泥土光秃秃露在外面。街下面学校外边是窄小的河流。
当年的口号是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邮电局、书店、商店、的人们大都外地人，成都人最多，成都话是这两个单位的官话。
学校规模很小，却小学、初中、高中部齐全，教学楼是新建的楼房。教师大都是从成都、重庆分配来的大学生和师范生。一个校医，张丽娟，阿拉上海人。
县医院则上海、成都、重庆、广州来的都有，大都来自内地名牌医院，有些还是名医。
那时称为“支边”。
我在呷罗的见到的作家有云南老作家李乔，他到呷罗写他的欢笑的金沙江续集阵痛的大地，还有梁上泉、陆棨。
“国际十大友人”之一的路易艾黎也到过呷罗，据说他报导女县长事迹的文章，题目叫一位镇定的女英雄。
我见过的到呷罗拍电影的明星有田华、潘虹、程晓英、颜世魁，当时拍奴隶的女儿、从奴隶到将军，他们都住招待所。
省羽毛球队来呷罗，去偏远区乡打表演赛。我和一群彝族同胞从山上背粪去山下公路边的秧田，路过玉田中学，彝族同胞和我都好奇，放下背篓观看。刚打完比赛的羽毛球队队员杜兴文走过来，掀开他刚穿上的军大衣将我裹住。
他大概见我冷，或者觉得我一个人在这里插队、背粪很可怜。
我永远记得他，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158汗血马
汗血马是汉魏时代西域向中原进贡的良马。历史老师赵老师曾经在课堂上盛赞这马，称其为“汗血宝马”。
一邹姓同学善写字，个头小但身体结实，灵活耐劳，劳动课常常出色完成任务。一宁姓同学乃给他取绰号曰“汗血马”。
邹同学后来做了水泥厂的书记，可怜的宁同学已不在人间
159非洲舞
邹同学坐不住，晚自习前闲来无事就在讲台上跳他自己编创的非洲黑人舞。只见他双手依次触大腿、触腰、触胸、触肩，然后上伸，一边双脚前进，并在木质讲台上为双臂动作踏出节奏，轰轰有声。余同学见他跳得热闹，就跑上去拿黑板刷在讲桌上啪啪啪地跟着他的节奏敲，敲得粉笔灰飞舞。
几个男同学就唱亚非拉人民要解放，邹同学的动作就来跟随同学们歌声的节拍。
160人缘
曾有炽心狠手毒，但人缘很好，不知道他怎样做到的。
但据说呢，真正厉害的，是不拉帮结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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