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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男儿大丈夫,何用本乡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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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萝和沈芸躲在这黑暗的瓷窑里不知过了多久,尽管两人又渴又饿可还是不敢打开窑门出去看。两人就紧紧靠着泥墙相互依偎着,一言不发或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吧。

    沈芸只记得,父亲和母亲带着她逃跑,可跑到半路便遇到了安军,沈父事文弱书生,沈母又是女子,又怎么跑得快呢

    “芸儿,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们了”沈父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便不想在拖累女儿。

    “不行,芸儿怎么丢下双亲呢”沈芸一股劲地摇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芸儿,你就听你父亲的话吧,快走,我们老了,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可你还年轻,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沈母的眼眶也是早已潮湿了。

    “不要,芸儿不要离开父母,不要,呜呜呜”沈芸拉着二老的手,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沈父此时望着女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是,下一秒便从沈母头上取下一根发簪抵在颈上,威胁沈芸,“你若不走,我们俩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不要,父亲你快放下来”

    “快走”随着手上的力道加强了一分,刀刃上便有几滴鲜血滴了下来。

    沈芸不忍心,只得狠下心来离开,边走边回头看,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父母。可沈父见她慢慢吞吞,便又大声赶了她一声,沈芸才终于加快速度向前走去。

    可是沈芸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得往陶萝家里走,可她怎么会想到安军残暴怎会放过任何一个家庭呢

    陶萝下楼的时候刚好见到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泪痕的沈芸,便带了进去找父亲。陶安现将二人藏在瓷窑里,便嘱咐二人千万不要出声,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去,然后便去叫其他人去了。瓷窑外面是在陶坊里的一个旋转货架,开关是另一个货架上的一个瓷瓶,里面也有一个开关。瓷窑一般是用来放置进贡给皇宫用的陶瓷,因此外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不知等了好久,两人始终没有等到其他人的出现,两人又不敢擅自出去,开始时陶萝还很乐观安慰着一直不说话的沈芸,可是渐渐地连自己也开始意志薄弱了,后来,两人便只剩下沉默。

    已经过了三天了,其实两人心里都大概知道外面的情况了,可是两人还是不愿出去,不愿面对外面那些血淋淋的亲人

    孟纶回来的时候,街上一片血迹混合着刚过的暴雨散发出阵阵血腥味,地上躺满了尸首,孟纶连忙赶到家中发现父母冰凉的的尸体,心里像是被利刃插入一般地痛。却不见了妹妹孟绾的踪影。

    以为妹妹逃去了舅舅家,可到舅舅家时,和自己家里一样,亲人的尸体摆在家里的各处,想是还来不及逃跑便被残忍地杀害了。可也是不见妹妹的踪影,心想定是被藏到什么地方了。

    将屋里屋外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发现孟绾的踪影,心中已是万念俱灰了。找了一些干净的竹席和白布安置那些可怜的灵魂。孟纶知道舅舅家是做陶瓷的,便想去陶坊拿些瓷瓶一起葬在他们的坟墓里。

    当孟纶刚拿完一个青花瓷放在竹筐了,去拿下一个小巧的茶壶可是那个小小的茶壶却怎么也搬不动,像是被钉在架子上一般,孟纶甚是奇怪便用两只手去搬,不知怎么那茶壶被转动了一圈,旁边的货架也随着转了半圈露出里面的密室来。

    孟纶便好奇地走了进去,竟发现里面还藏着两个女子,只是已经失去意识了。

    待陶萝醒过来时,见自己正躺在床上,便以为是父亲还活着,急忙走下床去,恰好看见在院子里煎药的孟纶。

    “你、、、你是谁”此时,陶萝刚醒来身体还是很虚弱,嘴唇苍白没有颜色,说话像是轻风拂过一般,丝毫没有力气,因此孟纶根本就没有听到。

    待陶萝走到孟纶旁边时,他才发现身边有人。

    “咦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我父亲、母亲他们呢”见救自己的人不是父母,陶萝刚燃起的希望便又被熄灭了。

    “他们死了”孟纶说的很慢似不愿将这样残酷的事实告诉她。

    陶萝没再说话,只是一颗接着一颗的泪从脸颊滑落

    孟纶见她这样心里也是很难受,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只能直直地杵在那儿

    孟纶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才将陶萝哄着的,陶萝虽然一直哭至少还能将悲伤发泄出来,可沈芸醒来之后就一直不说话,所有事都憋在心里更让人心疼。

    第二天,孟纶三人将死去的亲人安葬在一片地方,好让他们在下面也能够团聚。立好墓碑后,孟纶跪在前面自言自语道,“父亲、母亲,当年由于姑姑痛失爱子,后来媒婆又说不能再生育,眼看姑父就要休妻而去,在姑姑的苦苦哀求下你将刚生下来的我,寄养在姑姑家,说好十八年后便要我回去。每年只有过年姑姑才会带我来看你们。可现在我回来了,你们却不再了”说着说着便梗咽了起来。

    “现在孩儿决定要为你们报仇雪恨,杀尽叛贼,一定会让你们逝去的灵魂得到安息”孟纶说话时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语气也变得坚定了几分。

    那时陶萝和沈芸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孟绾的姐姐为什么她们从小久未见过面。陶萝心里

    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感受,像是心疼又像是温暖,心疼的是他才刚回家,便失去了至亲,甚至还不曾有过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时刻,温暖的是明明他也是如此的伤心,却还要安慰一直哭不停的自己。

    自家破人亡之后,三人便住在陶萝的家里,只是陶萝和沈芸晚上总会做噩梦,因此两人便睡的一张床。

    这天晚上陶萝两人已回到房间了,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阿萝,阿芸我可以进来与你们商量一件事吗”

    不知怎么,陶萝渐渐地对孟纶产生一种依赖感,听到孟纶的声音便立刻从床边站起来走到门边。

    孟纶一进来便坐在桌前的凳子上,陶萝也跟随其旁,此时沈芸见状也走了过来。

    “孟大哥,你有事吗”陶萝边说边给孟纶倒了一杯茶。

    “我明天就打算出去闯荡天涯,手刃乱贼,为亲人报仇,可又不放心将你们二人留在这儿,便想与你们商量和我一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报仇可是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什么报仇”沈芸听后冷笑了一声说到。

    “姑父原是镖局里的人,我自小便随着姑父学习武艺,虽不说天下无敌,但是对付那些乱贼也是足够了”孟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阿萝自是愿意跟孟大哥走,我也想让那些杀人凶手付出代价,阿芸,你呢”

    “我不走”说完,沈芸便起身向床边走去。

    孟纶见状,也不方便多留,“阿萝,你好好劝劝阿芸吧,毕竟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安全,我先走了,明天再给我回复吧。”起身,便走出门去。

    孟纶走出门外时,抬头望着星空,满天的星光闪烁着,似乎突然比以前多了好多,那应该是逝去的人化作的星辰在天上凝望着地下活着的亲人吧,“阿绾,你在哪儿哥哥一定会找到你的。”

    翌日,清晨,孟纶早已起来准备好了早餐,刚想去叫两人,陶萝便独自走了出来,一脸失落的样子。

    “阿萝,怎么了阿芸呢,怎么没出来。”孟纶一脸关切地问道。

    “阿芸她说她不和我们一块走,她说她要留在这儿守着父母,可是阿萝担心她,劝了她一宿也没用”说着说着便小声抽泣了起来。

    孟纶看着她便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遂低头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好了好了,别哭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坚持的地方,我们想做的是为亲人报仇,可是或许对于沈芸她只想守着亲人,我们不能强求每个人跟着自己的意愿活着,是吧”抬头又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望向屋内。

    吃完早饭,孟纶便带着陶萝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走了,沈芸送他们走到城外的树林,临走时,陶萝又劝了一次沈芸,可她仍是不愿离开,两人终是死心离开了。

    沈芸一直立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泪光模糊的视野,微微开口念到,“陌上花已开,君可何时归”仿佛回到那时她送他离开的情景,只是,现在真的只剩她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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