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尼德霍格真挚的眼神,普罗米修斯低下头不敢对视那宝蓝色的眼眸。
是的,普罗米修斯他,害怕了。只见普罗米修斯“啪”的一声拍开了尼德霍格伸出的手,低着头快步绕过尼德霍格的身子,走向房间。
尼德霍格没去看普罗米修斯离去的背影,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
普罗米修斯拉开房门,就在他即将迈步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他停了停身影,没回头,轻轻的说,
“如果能出去的话,我会考虑的。”
旋即,关上房门。
小院中央,尼德霍格脸上再度洋溢起笑容。然后眯了眯眼,隔着无数阻碍,看向大裂痕的方向,若有所思。
神灵......已经被钓走了么
......
普罗米修斯躺在床上,无语的听着院内的动静。虽然尼德霍格已经尽量把动作放的很轻很轻了,但依旧会时不时地闹出不小的动静。普罗米修斯无奈的翻了翻身,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外界噪音的污染了。
渐渐地,耳边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开始远离自己,就连世界,似乎都变得遥远了。被子里,普罗米修斯身上的睡衣掀开了一角,漏出了他坚实的胸膛。在普罗米修斯的胸前,有一个类人型的刺青。那是一个长着一颗章鱼头的恐怖身影,它在普罗米修斯的身上缓慢的移动着,幽幽的散发着墨绿色的不详光芒。无数的触须挥舞着,连同背后柔软破烂的肉翅也在隐隐挥动着。
然后,它停下了。就连自身周围所散发的,那带着不祥的墨绿色光芒,也消散了。
床边,尼德霍格就静静的站着,灿金色的眼瞳默默注视着那被被子裹成一团的普罗米修斯。他和它隔着一层不算厚的棉被,但他知道,它在看着他。它也知道,他在看着它。
尼德霍格盯了一会,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然后铺开地铺,躺了上去。这一夜,他与它相安无事。
......
早,普罗米修斯掀开被子,一脸满足的伸了伸懒腰。然后,他再一次看见了自己身前的那道恐怖纹身,神情复杂。
年幼时,他也曾在别人的鼓惑下,冒冒失失的去闯那道大裂痕。然后,他见证了此生最不能忘怀之恐怖。耳边令人疯狂呢喃,眼前无法言喻的恐怖,在一瞬间就击毁了年幼时普罗米修斯的全部勇气,并烙下了几乎不可磨灭的阴影。
但,普罗米修斯是幸运的。他活了下来,成为了亚特兰蒂斯八百年来唯一一个,横穿大裂痕失败却能活着回来的幸运儿。也是从那一刻起,自己的老师才真正的对自己倾囊相授,毫不保留。他们说,他是希望。但是,普罗米修斯谁也没有告诉,自从那天起,他身上就多了一个纹身,一个梦魇。往后十数年的时间里,他夜夜都在噩梦中度过。唯独这一次,他居然睡了一个好觉
触摸屏看,想不通的普罗米修斯干脆不再去想它。反正,不做噩梦了,不应该是一件好事么
怀着愉悦的心情,普罗米修斯略有惊讶的发现,尼德霍格居然早早就起床了,还做好了早饭并留了张纸条。
“亲爱的普罗米修斯,我忽然发现咱们流浪大海计划的里有些装备还不是很好。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去城外碰碰运气。你最最最亲爱的朋友兼船长留。”
“这家伙,又想干嘛还往城外跑,不怕丢么”普罗米修斯一边无声的吐槽着,一边叠好纸条,放进口袋里,一边盛好尼德霍格做好的粥糜。
吹了吹碗里的热气,拿起勺子轻轻的品尝了一口。然后......普罗米修斯又原模原样的把嘴里的还给手里的碗。
神情复杂的普罗米修斯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碗,以及碗中看起来很好吃的粥糜,不由地陷入沉默。
“算了,浪费可耻”
普罗米修斯一咬牙,一跺脚,仰头就“咣当咣当”的把一碗粥糜全部喝完。然后放下碗,收拾好东西,神情凝重的,步履艰难的走向城中心的镇长大厅。
......
城外,尼德霍格站在一块隆起的山坡上,平静的望向那道贯穿天地的大裂痕。见闻色霸气全开,探查着那周围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气息和威压还是很浓厚的,不过的确是感应不到克苏鲁的那种渗入灵魂的恐怖了。看来小魔鬼的确是把克苏鲁给搞定了,这实力有点恐怖啊......”
“最大的boss已经退场了,余下的精神烙印小心应付着应该不会翻盘。那么剩下需要警惕就只有......”
克拉肯,利维坦。
“还真是头疼呢......”
嘴上说着麻烦麻烦,但是隐隐间那股癫狂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住。
......
“什么普罗米修斯,你要干什么”
镇长大厅内,一位头上早就地中海的大叔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普罗米修斯,一时间他的嗓音如同漏了风的手提琴,尖锐而刺耳。
“我说,我要去闯一闯大裂痕。并且,我有......”
普罗米修斯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打断。
“不可能,普罗米修斯,我们是不会同意你去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婆婆。拄着拐杖,一下又一下的用力的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表达着内心的愤怒。
就在一群老头老太太鼓噪的时候,坐在大厅最后面的一个戴斗笠的小老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一瞬间,场面落针可闻。
“镇长大人......”
“eo`唉,小普罗米修斯呀。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小时候闯过一次大裂痕,还成为了咱们亚特兰蒂斯八百年来唯一幸存下来的人,所以大家也都称呼你为希望。可是小普罗米修斯,你是否还记得,你现在是咱们亚特兰蒂斯唯一的医生了。就算伟大的神克苏鲁给予你怜悯,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咱们亚特兰蒂斯以后该怎么办啊”
看着镇长大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苍老的面庞上更是掩藏不住的疲惫与哀伤。
“我......”
普罗米修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张嘴却是哑口无言。是啊,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家乡,只有自己一个医生。如果自己走了,那亚特兰蒂斯以后就真的没有医生了。
普罗米修斯低头不语,心里却是十分别扭。
“小普罗米修斯呀,你是咱们亚特兰蒂斯的希望,在你没有教导出能独当一面的徒弟前,可千万不能再有这个想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