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陈仓之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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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王越收集到的消息，如今何进能控制的地方除了河南，关中和兖豫两州的一部分外，对其他的地方已经是鞭长莫及。各地不是有盗匪盘踞，道路阻断，就是地方上的刺史州牧拥兵割据一方，洛阳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来支援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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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中最有分量的还是盖勋和皇甫嵩，前者曾经做过汉阳太守，讨虏校尉，后者更是曾经功高盖世的天下名将。至于丁原，那是大将军何进夹带中的人物，虽然现在被提拔为征西将军了，但是论资历，论名望，都还比不上盖勋和皇甫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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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关中的三驾马车中，偏偏就以丁原为主，大概是会因为他深得何进信任，而皇甫嵩又太过实诚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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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处正在穿插的汉军部队，陈诚开始思索起来：丁建阳么？去年的时候，此人就一度率兵打到了汉阳郡的腹心地带，这次用兵又是如此的大胆，倒也是延续了一贯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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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从陈仓撤回汉阳，除了现在就向北去往陇县之外，还有两条路可供大军通过。一条是沿着渭水直接退往上，一条是先沿渭水走上一段，然后向西北方向进发，前往陇县。两条道路的交汇点，就是西凉军大营所在，这块较为平坦的地方的边上，还有一处被称为长坡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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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塬”，是高原地区因为流水冲刷而形成的一种地貌，呈台状，四周陡峭，其上平坦。陈诚军的大本营就在长坡塬的边上，大营修建起来之后，分出人手在塬上修建了一个哨所，在上面放了一些弓箭手和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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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陈诚的看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行后撤，反正他们西凉军是以骑兵为主，等后撤到大营附近，再和官军决战就是。然而好些诸侯现在都在陈仓城里面，要是这些人全跪了，那将会很大程度上削弱他的声望。凉州内部为了争夺空出来的地盘，也会立刻爆发一场大混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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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思索的时候，战场上的情况又是一变。汉军步兵在左翼已经站稳了脚跟，封锁住了道路，八里八失和去卑麾下的骑兵在严阵以待的重步兵面前往来驰射，却只能阻缓敌人的脚步，而不能造成更多的有效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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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骑弓和步兵的强弓硬弩对射，实在是太吃亏了。加之汉军的轻步兵还在不断地沿着崎岖的道路前进，一些汉军轻骑兵也顺着步兵的道路在向前方移动，八里八失和去卑部要不是且战且退，说不定就要被包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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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翼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右翼正陷入激战之中。南边的道路本就不甚宽阔，杨秋部占住土丘之后，在上面布置弓弩手，就能封锁很长的一段道路。当汉军的骑兵从南边的道路上追过来的时候，只是受到了少量精锐射手的骚扰，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当汉军步兵从这里通过的时候，土丘顶部数百张弓弩齐发，箭矢如雨而下，只是两三轮射击就射杀了数十名轻步兵，并造成了更多的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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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部杀伤的敌人不算多，但是却沉重地打击了官军的士气。汉军的步兵在略微调整之后，立刻就向着土丘上发起了冲击。举着盾牌和长枪短矛的重步兵肩并着肩地站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步兵方阵，缓缓地向着土丘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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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步兵的后面，上千名弓手小跑着前进，他们越过缓慢前进的同袍，在八十步的距离上站定，然后对着土丘上用轻箭进行抛射。轻箭在抛射的时候，能射出很远。上千张强弓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像是有一大群蜜蜂正在边上震动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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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向上飞出，升到最高点，又在重力的作用下扑向地面。轻箭的威力虽然很差，但是架不住箭矢够多，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像是雨滴一样滴落在了杨秋部的中间。轻箭落在头盔和盾牌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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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声从人群中发出，却是几名士兵被箭矢射穿了身上的甲胄，正在地上不断地哀嚎。箭簇咬入肉中，箭杆还在不断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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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上，若论弓弩的威力，当然是首推北军射声营。射声营的弓弩手们，最差用的也是三石的强弓和六石的强弩，甚至还装备了不少的大黄弩和床弩。在他们面前，就算是铁人，也会被射成马蜂窝。在射声营之外，汉军的其他部队也有装备强弓硬弩的习惯。无论是河北的强弩手，还是江东弓手，都是闻名天下的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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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武库中，堆满了甲胄刀枪和弓弩。皇甫嵩和丁原既然打定了毕其功于一役的主意，又怎么会不将自己麾下的士兵都武装到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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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杨秋部射杀了数十名汉军士兵，随即汉军就用弓弩还以颜色。更多的弓手上前，加入到射击的行列中。一轮又一轮的箭矢从天而降，将土丘淹没在了箭雨之中。密密麻麻的箭矢斜插入泥土之中，仿佛是地面上忽然长出了大片的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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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弓手抛射的时候，还有一些弓弩手躲在盾牌的后面，伴随着步兵一起前进。他们每前进十步，就停下来整队一次。整队的目的是让队列保持完整，并让伴随的弓弩手有射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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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让土丘上的士兵叫苦不迭。要不是事先竖起了毯，只怕现在的伤亡还会更大。离得这么远，轻箭虽然很少能将人直接射死，但是数量多了，也总能射伤一些人的。士兵们举着盾牌，和弓箭手一起躲在了毯后面，然后一起祈祷箭矢不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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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有许多人对此不以为意，他们久经战阵，知道这些轻箭看着危险，实际上杀伤力并不大。对面弓手的体力也是有限的，等射个一二十轮，就会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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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将盾牌举在头上，对周围的士兵大声道：“怕什么？不过是一些箭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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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哆哆哆”，“嗤嗤嗤”，箭矢不断地落下，他左手拿着的盾牌上面，很快就插满了箭矢，杨秋还兀自高声道：“到了最后，还是要靠肉搏来决定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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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一些老兵也在大声取笑其他人，“真是的，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当年跟匈奴人打仗的时候，碰到的箭矢比这密集多了，也没见你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