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太想从噩梦中惊醒，所以原本只是静静的枯坐，她也闭着眼睛睡着了。
噩梦缠身，一个接连着一个。
溺水，窒息，绝望。
“啊——”惊叫醒来，四周是肃静的光线，没有温度的冰凉，从每一个毛孔渗出血液和骨髓。
冷汗淋漓，还没有反应过置身在什么地方，就已经被一双手臂拥入了怀里。
抱她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她此时的模样像是深陷在噩梦中，蜷缩，脆弱，茫然，仿佛一下失去了魂魄。
低低沉沉的两个字，“轻歌。”
轻歌被男人抱在怀里，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的手无意识就重重的攥着他胸前的衬衫，所有积累和压抑的情绪都崩溃了一般，眼泪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顾安澜低头亲吻着她的发，满身风尘仆仆和疲倦，手臂圈着她的身子，清晰的感觉到她极凉的身躯在颤抖，弧度不大，却无法停下来。
“轻歌，”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颊，只是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抱着她，也没再说其他的话。
她忍了太久，需要哭出来，情绪需要爆发出来。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才低声道，“rry，我回来晚了。”
她的额头靠着男人的肩膀，过了好久，她忽然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但是漆黑的眸已经没有泪水再溢出来。
湿漉漉的脸颊，干干的眼眸，“我跟岳钟说的，他告诉你了吗？你帮我找人了吗？你告诉薄锦墨了吗？”
她的嗓音始终都是带着沙哑的，“车上那个不仅只有绾绾，还有他的儿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才几个月大。”
“嗯，”他低低的道，“我下飞机就吩咐人去找了，警方也派了搜救队。”
这起车祸案因为上了新闻而且受到的关注颇多，所以上面也比较重视，一直在派人打捞。
只不过现在七八月份，刚好是丰水期，江水涨得厉害，水流汹涌。
她睁大一双眼睛盯着他，“那薄锦墨呢？”
他应该知道，他必须知道，那是他的儿子，是被他的女人害死的。
顾安澜抚摸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过了几秒才低低淡淡的道，“轻歌，这件事情在确认之前，我会处理。”
“为什么？”
“他情绪不稳定，谁都不能保证他会做出点什么，就像他上次去你的片场差点把你掐死了。”
轻歌看着眼前男人的脸，心尖忽然被泼了一杯冰水下来，她笑了笑，“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打算——护着她啊。”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那一个是陆笙儿啊。
杀人是要偿命的。
她原本空洞平静的情绪一下就被掀了起来，“顾安澜，她杀人了你懂不懂？是不是她杀了人你也要护着她？！”
轻歌是一个极少极少激动的女人，即便情绪有所波动，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强行的自我克制，鲜少表现出来。
“轻歌，”男人俯身，手臂落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低头注视着她的脸，低低的道，“这都是你以为的，你认为开车撞人的是笙儿，你认为掉下江的是盛绾绾……”
“啪！”
女人细细密密的睫毛颤抖着，轻歌看着被自己扇了一巴掌而微微别过脸去的男人，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似乎是哑口无言。
顾安澜似乎不在意被她扇了一巴掌，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却被轻歌侧首避开了。
她的头发黑得没有杂质，反而衬得她的脸苍白得可怕，“都是我以为？是啊，我还以为你说爱我是真的了，多少次了。”
顾安澜瞳眸重重一缩，整张轮廓都僵硬了，他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