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靖毕竟也是有楚匡义旨意的。
况且他都没有带什么人过来，要是再将其拒之门外也不太好。
左右仇牧起也不怕查，就开了门放他进去。
护国公也跟着一道进去。
如今的沈府，虽然看起来和从前布置差不多，但已经比从前萧条了不少。
从前的沈府，当真是人丁兴旺，沈将军乃是楚国的第一战将，每次他回京的时候，都宾客满门。
可如今，仇牧起在京中没什么朋友，除了燕婴，平时根本就没有人会过来。
“让你查也不是不可以，”仇牧起挑眉看着护国公，“但若是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我就亲自给你下跪道歉！”护国公咬牙怒道。
前几天那个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仇牧起知道这事以后还特意找了柳是卿，让他把那个证人带出来当面对峙。
但柳是卿没同意。
护国公想，什么当面对峙，肯定是他心虚了，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如果卫子书不是他绑架的，那他又心虚什么呢！
沈宜安也听说了外头的事情，不由得有几分担心。
“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受牵连，”沈宜安微微叹气，“这回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蹊跷。”
“小姐放心，只要小姐好好的，公子就什么也不怕，”卿羽一面替她捏着腿一面说道，“公子的本领那么高，谁也没法害了他去。”
“那些人，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沈宜安垂眸，冷笑一声，“只要他们想，什么屎盆子都能往你头上扣，从前的种种，你也不是没看见。”
卿羽微微抿唇。
从前顾筱菀在楚和靖面前栽赃沈宜安，不管沈宜安怎么解释，也不管那些理由多么荒唐，楚和靖都会相信的场景，的确还历历在目。
二人相对无言，卿羽只轻轻帮她捏着腿，大夫说，沈宜安这一身的伤病，若是不好好养着，只怕会落下病根来呢。
“我觉得有些闷，你去把窗子打开吧。”
“小姐……”
卿羽有点犹豫。
这还是春日里，怎么可能会闷得慌？
想来是沈宜安担心着外头，仇牧起又不许她出门，所以想要透过窗子看一看而已。
沈宜安坚持，卿羽也就只好过去。
可是她还没伸手，那窗子就自己活动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倏而，窗子被人推开，燕婴在外头扬着桃花眼笑，“安安，我听说你想我了。”
沈宜安轻笑一声，朝他伸手。
燕婴满眸都是惊喜，像是春日桃花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流光闪动。
他虽握住沈宜安的手，却还是不舍得用力，只另一只手撑着窗台，翻了进去。
“不必关了。”沈宜安抬手阻止了他，“你从外头进来，可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就是，”燕婴凑在她身边坐着，“仇牧起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向来只有别人在他手里吃亏的份，哪有他吃别人亏的时候？”
可他这话才刚说完，忽然哐当一声响，院子的人骤然被人踹开。
沈宜安被吓了一大跳，燕婴赶紧抓住她的胳膊，随时准备把她拉到身后去。
院门大开，仇牧起抓着护国公的衣领，若不是楚和靖拦着，他已经一拳砸上去了。
护国公毕竟年纪大了，被他这样拎起来，一方面面子上挂不住，一方面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你……你别的院子都让看，就这个不让，我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有猫腻！”
护国公扯着脖子喊道。
“罢了罢了，”楚和靖挡在二人中间，虽然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了，但他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往里面看，好像只要他没有看得分明，沈宜安就没有和燕婴亲密坐在窗口，“这个院子不会有问题的。”
沈宜安也失去过孩子，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们一唱一和的，敢情丢的不是你们家孩子！”
自打进了沈府以后，护国公心里就一直有一种感觉，卫子书就在这里。
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子，平时宠到了天上去，卫子书从小，就是他看着的。
他相信，这就是他和卫子书之间的心灵感应。
仇牧起震怒，沈宜安在窗口轻声道：“罢了，让他进来看看吧。”
到底是丢了孩子，她也能理解。
护国公这便大摇大摆进来，将沈宜安的院子彻底翻找过去，却什么也没找到。
仇牧起的脸色极为难看，护国公却还是不肯放弃，梗着脖子道：“还有好几个院子没找呢，你别着急！”
仇牧起懒懒翻了个白眼。
卫子书不在这里，他说了很多遍了，护国公就是不听，非要在这浪费时间，等到卫子书真的死在别的地方了，他才知道后悔。
沈府并不算大，很快，也就找得差不多了。
护国公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卫子书要是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若不是此刻在外头，他只怕都要急得哭出来了。
最后一个院子也找完以后，护国公彻底像是失去了灵魂，楚和靖赶紧搀扶了一把，才没让他跌倒在地。
仇牧起也懒得看他下跪道歉，只想让他赶紧离开。
可就在这时候，护国公忽然一把抓住了门边，“我不走！子书就在这里！”
仇牧起登时拧眉。
“我听到他的哭声了！”护国公像是疯了一般，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子书绝对在这里！一定在这里！”
四周安静一片，唯有风从中间略过，卷起几分尘土。
楚和靖过去想要搀扶他，护国公却一把甩开，直接跌坐在地上，“我听到子书的声音了，他就在地底下！”
仇牧起原本还是一脸的不耐烦，在听到护国公这句话后，却忽然愣住了。
这个院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但是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曾经在这个院子，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地下室。
楚和靖还在劝着护国公，可仇牧起却缓声道：“虎子，你在这看着，我带人去下头看看，有没有人。”
虎子一愣，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