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几个大男人的忽视，她发现吴雅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虽然在笑，却不是出自真心。 刚刚，她又看到吴雅冷着脸转身。现在见瑈柔出来，也一副皱着眉的表情， 就知道吴雅在生气。 璘睿不是说吴雅答应了吗？还说她很高兴要抱孙子了…… 清苓低下头，有点忧心。 瑈柔深吸一口气，跳着走过来，笑靥如花：“你们干嘛呢？” “给宝宝取名字！”贺珵风说。 “还早呢！”瑈柔把贺璘睿推开，坐到清苓身边去。 清苓看她一眼，发现她脸上完全没有刚刚那一刻的忧愁。 原来瑈柔也会变脸啊…… 瑈柔挽着她手臂：“你就让他们胡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取什么名字？” “要取要取……”贺老爷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捞来了一本汉语词典，一手夹着拐杖，一手翻着书，“男女都取，到时候生男的用男的，生女的用女的！多取几个，指不定是双胞胎呢！” “只有一个啦！”瑈柔说，“照过B超了，想要两个等下胎！” “啊？”贺老爷想抱双胞胎的希望落空了，“那是男是女啊？” “医生不会告诉你的！” “他敢！我明天去问！” “你不要为难人家啦。”瑈柔说，“以前很多人重男轻女，知道是女孩就打掉，后来就规定不能查了！”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啊！知道是男是女就可以准备宝宝的衣服了。” 清苓问：“爷爷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贺老爷说，“有曾孙抱就好啦！” 清苓微蹙眉，都喜欢这种答案……真是好不靠谱啊。 六点钟开饭，吃完饭天还没黑。 吴雅在饭桌上没摆脸色，还反复叮嘱清苓多吃点。她知道自己反对不了，不用闹不愉快。不过饭后，她找到瑈柔，两个人找了个理由单独上楼。 瑈柔有点心虚，估计她是要怪自己隐瞒。 走进房间，吴雅果然发作，开始审问她：“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珵风什么时候知道，你爷爷又什么时候知道的？” 瑈柔知道她当初对叶雅菲就不喜欢，只是碍于爷爷和哥哥做了决定，不好反对。后来叶雅菲又做了一堆损害贺家面子的事，吴雅还劝她离清苓远点，怕清苓也不是好人。 结果没离远就算了，两个人成了闺密，还隐瞒重大事情！ 瑈柔不敢说清苓和贺璘睿之间那段不正常的关系，怕吴雅更加瞧不起清苓。不过临时也不知道怎么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带清苓来我们家之后，他们就认识了，这两年在C市又经常见面，估计就发生感情了吧……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呃……我忘记具体时间了。” 吴雅恨恨地说：“一定是那个丫头不老实，勾引了你哥！她们两姐妹都不是好人！” “妈……”瑈柔皱眉，有点不喜欢她这么说清苓。 吴雅气得用手指头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就是你天真！她从小被人抢了爸，跟着妈日子又过得苦，心里会不怨、会不恨吗？会不想找机会翻身吗？给人做了跳板都不知道！真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才不是那种人！”瑈柔生气地说。 “你……”吴雅气得心脏疼，眼眶红红地说，“你看你，你什么时候和我这样说过话？” “妈……”瑈柔叹气，“清苓很可怜的，你不要对她有偏见啦。再说了，哥哥是真心喜欢她的，你何必跟哥哥闹不愉快？” 吴雅失声笑起来：“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东西，让你这样帮着她？还学会拿你哥来威胁我了！” 瑈柔嘟起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妈这么难沟通？ 吴雅被气坏了。但所有的不快，都不能当着贺璘睿和贺老爷说出来。也只有瑈柔，才能让她倾诉。能说多难听，她就说多难听，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发泄！ 她眼眶泛着水汽，咬牙道：“她命苦？她拿着命苦就把你骗了？整天装着柔柔弱弱、哭哭啼啼，那是小三的招数！” “妈！”瑈柔不满了，猛地甩开她，“她是我朋友！哥哥喜欢的人！” “你——”吴雅觉得自己连唯一的女儿也要失去了，脑子轰地一响，跌倒在床上，“你们瞒我这么久……你们眼里根本没我……”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瑈柔急得跺脚。她还没和吴雅吵过架，突然闹成这样，也很难过。 “如果不是怀孕了要结婚，也不会说吧。”吴雅擦擦眼泪，站起来往外走。 瑈柔急道：“你别这样下去，爷爷看到了不高兴。” 吴雅顿了一下，说：“放心，我去日光室坐坐。” 瑈柔觉得对不起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郁闷地坐在床上。 吴雅打开门，看到清苓在外面，惊了一下。 清苓刚刚跟贺老爷他们说上来找瑈柔和吴雅，贺璘睿想送她上来，她阻止了，说要和吴雅聊聊天，不想人打搅。贺璘睿一听，明白她是要找吴雅培养感情，又因为有瑈柔在，就不担心会发生不快，让她一个人上来了。 其实，她就是想来偷听她们说什么。她也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如果吴雅对她不满，她想知道。璘睿为了她好，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告诉她，但她不想做傻子…… 听到吴雅说的这些话，她心里很难过，却也坦然。 原来真的不高兴啊，她不用去猜了。虽然知道了，但她想装着不知道，听到吴雅出来，她就想躲，结果动作太慢，没躲掉。 吴雅知道她听见了，将门关上，没让里面的瑈柔看见。 清苓靠在墙脚，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拉了拉身上的针织外套，用非常轻的声音说：“跟我来。”轻得几乎只做了一个口型。 清苓还是听见了，下意识地伸手摸着肚子，跟着她走进了房子另一端的日光室。 日光室四面都是玻璃，这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照得整个屋子金灿灿的。这种夕阳的光芒，金黄带着红，看着就让人温暖。但清苓看着吴雅的背影，却暖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