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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以药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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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过去了,明谧的神志仍然有些惶恐不定,但很快她便缓了过来。

    独自把明净和宁嬷嬷抬到了一旁的椅子里,草草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窗外的冷风吹得她浑身打颤。

    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甚至落下了细细的雨丝,仿佛先前的晴空只是个幻象。风越来越大,吹打着院子里叶子稀少的小树,在窗前摇摇晃晃。

    明谧刚把外面昏迷的看门丫头拖进屋里,就听到了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不请自来的掀帘子声。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应该在院子里面养条狗,至少来自己不喜欢的人时,可以吠叫几声提醒自己。

    “四姑娘,我来接净儿”

    听到这听起来温柔的女声,明谧耳朵一抖,立马闭上了双眼躺倒在地上,装作自己也昏迷了过去。

    现在还不能跟苏姨娘闹翻,她就委屈一下吧

    明净躺在死气沉沉的安静气氛中,直到外面心事重重的美妇被身边的丫鬟搀进屋内,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个丫鬟先走进屋里查看。

    明谧悄悄抬了抬眼皮,扒开了个小缝隙。

    那丫鬟身后跟着一位穿着青色袄裙、挺着大肚子的美妇,并且正和身边的丫鬟四目对视,目光在互相渗透询问,双双带着不解的疑惑。

    直到美妇看见椅子上躺着的女儿,安静的屋子里终于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叫声,接着她的大肚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她身边的丫鬟看到昏迷的明净后,顿时吓得大声喊道:“四姑娘杀人了”

    发现明净只是昏过去并没有死,那个丫鬟突然把自己的双手合起来,皱起细细的眉头,杵在一旁动也不动。好像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把明谧“杀人”的幻觉放走。

    屋子里面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哼,就她那竹竿样的身板,害得了谁”美妇平静了下来,扫了眼屋子里面昏迷的人,对自己的丫鬟嘲弄了一句,便朝着女儿走了过去。

    明谧低垂着眼睛,手也无力地垂在腿边,一动也不动地靠在宁嬷嬷的脚边装死。那美妇路过时,没太过注意她,不过倒是踢了她一脚,让明谧很生气。

    美妇皱着眉,仔细查看了脸色苍白的明净和装死的明谧,仿佛看出了什么。不顾一旁还有低着头偷看的丫鬟,喃喃自语起来,“梅娘走了怎么会这样”

    她的话刚说完,身边的大丫鬟便发出了一声惊呼,“夫人,您看小姐的脸”

    那美妇这才看了看明净,发现明净本是红润白皙的脸,竟然渐渐出现了年老的斑痕和皱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妇顿时惊慌失措,着急地吩咐了丫鬟一句,“带小姐回去”

    明谧偷眼看她们时,小丫鬟正转过身子蹲下,让那美妇把明净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那主仆两人互换了一下眼光,很快便离开了,离去的脚步声让明谧大大喘了一口气。还好那苏姨娘没发现她是装的,不然这贱人也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

    苏姨娘带着明净回到了主院,明净昏睡到到了暮时,才混混浊浊醒来。

    见她醒来,苏姨娘便借安排茶食遣走了屋子里的丫鬟,自己拉着明净的手问道:“怎么回事你在那丫头的屋子里闹了什么”

    明净把事情大致对娘亲说了一遍,但头疼让她忍受不了,不停地皱眉皱脸,连双眼都痛得睁不开。

    苏姨娘专注地审视着女儿,在她无法掩盖的痛苦神情中,没发现什么欺骗她的痕迹,便开口道:“据你所说,明谧身上也有位贵人,与梅娘起了冲突”

    “可不是嘛,她还想掐死我”明净摸了摸自己脖颈的红痕,哭哭啼啼道:“多亏梅娘引走了她,否则女儿怕是再也见不到娘亲”

    苏姨娘听完她的话后,紧拧着眉心,认真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梅娘现在不在你身上”

    “是的,娘亲。”明净委屈地撅起嘴。

    “那可就糟了”苏姨娘说完后,与一脸茫然的明净面面相觑,解释道:“梅娘曾经与我说过,一旦她脱离你的身体,没有他人续命,你就会替她续命不出五日,你就会成为一具干尸。”

    “什么”明净猛地打了个哆嗦,抖着嘴唇惊叫道:“怎么会这样”

    “你听着明日你去找明谧,想办法让她带你去找到她那位贵人,找到梅娘。多带些丫鬟过去,还不够的话,就去买奴隶”苏姨娘威严地压住了明净的哭声,与此同时,她向女儿投了一个镇静的眼色,示意她克制些自己的情绪。

    “都怪那个明谧,谁知道她身上也有只煞神”明净的哭声渐渐小了,可能是因为天冷,屋里有没有火炉的缘故。明谧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自己身体,摆动了两下自己的小脚,裹紧了被子。

    苏姨娘把自己盖在膝头的毛毯裹紧了明净的脚,她身边的大丫鬟看着主子隆起的肚子,刚想说话,被苏姨娘一个警示的眼神制止了。

    明净则是不安地注视着娘亲的每一个动作,生怕自己会漏掉什么。娘亲当年就是因为跟梅娘做了交易,把自己送给梅娘当奴隶,才换得到现在的荣华富贵。

    她肯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苏姨娘让自己的丫鬟从梳妆台上拿来一个匣子,摸了一阵,摸出了一个暗黄色的小布包,打开布包后取出一黑色瓷瓶递给明净道:“这是梅娘当初给我续命药,最多能撑十五日,你必须找到梅娘”

    明谧迅速地接过了那个瓶子,并对它扫了一眼,但是闻到那瓶子里散发出的刺鼻、令人恶心的气味后,让她脸瞬间就变得异常惨白。

    “我会跟老爷说你去庙里上香祈福,娘亲没法陪着你,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苏姨娘说完,便摸了摸自己的鼓起的肚子,一面催促着大丫鬟扶着自己离开。

    明净待母亲走后,便撵走了身边的丫鬟,着急地想看看那个瓶子里的救命药。

    查看了许久手里的药瓶,没有什么收获,只觉得瓶身的花纹路很简单,模样有点扁。

    但事到如今,也不能指望自己的娘亲了。

    明净咬了咬牙,伸手拔开瓶塞,捏住鼻子,把里面仅有的一颗药倒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话说那两只鬼自离去后,掐指便过了三日。

    明净不仅没有听母亲的话去找梅娘,也没去烦扰明谧,只让丫鬟给明谧传了一句“上香祈福”的话。倒是让明谧自顾养病,身体好了一些。

    这日明净早起了半个时辰,在苏姨娘的房里坐的好一会。只见一个梳着两个小髻、服饰整洁的小丫鬟,手里拿着个崭新的镶金木匣走了进来,向明净磕了一个头,立起来站一旁说道:“奴是西南王府萧郡主的丫鬟,前日群芳宴上,郡主对明姑娘的文采极为仰慕。只因郡主近日要远出,思及明小姐,让奴带着礼物来见明小姐。”

    明净对那丫鬟温柔一笑,伸手拿起贵重的金匣子一看,想到西南王府的奢华,心脏顿时砰砰直跳。按耐住内心的躁动,对那丫鬟道:“群主实在客气了待郡主远出归后,明净自会去府上拜访。”

    那小丫鬟应道:“奴婢知道了。”

    她刚刚待转身离去,却被苏姨娘唤住了,让身旁服侍的大丫鬟在食盒里拣了几样精致的酥饼给她。

    苏姨娘道:“一早就来,想必还未用膳,这与你当茶点的。”

    那丫鬟伸手接了点心,又磕了一个头,便离去了。

    苏姨娘才打发那个小丫鬟出门,又见自己另一个大丫鬟珠儿夹带着个纸包匆匆进门,对着苏姨娘与明净磕了头,说道:“庄上的租金已收齐,爹爹叫奴婢给夫人送来。”

    苏姨娘取了纸包一看,一共是八百两银票,很是随意地交与明净道:“不过是小钱,你收了罢既然你明日要去上香,路上喜欢什么自己便买,我去看看账。”

    苏姨娘说完,便给了些赏钱打发珠儿去了。

    过了一日。

    次日清早,明净起来梳洗完毕,叫来了身边丫鬟道:“你去请四姑娘,让她到咱这儿吃早饭,我与她也好一同去上庙。”

    小丫鬟并未应下,而是对明净道:“小姐,四姑娘昨个就说自己身子不好,怕是又不见奴婢,这不是白跑一趟”

    明净眼神动了动,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也不想去见她要我讨好那个废物,还不如我自己去找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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