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策,待我回醉梦,仍温酒等你来尝。”袭香盈盈一笑,快速抢过易千策手中香囊便凌越而下,往秦昱方向落去。
易千策平静地看着她,并不打算前去阻止。他入千机数日,从未听闻门中弟子提及袭香,而如今她掩面而来只为盗取香囊,并说这不是掌门该拿的,说明她与千机有所过节,并于近日曾与掌门有过交涉。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如今选择不逃且自投罗网,应是断定了自己能全身而退。而能让她全身而退的,唯有秦掌门。
有点意思他是越来越好奇他这位挚友姐姐与掌门之间的关系了,且陪阿御一齐看戏好了。
这样想着,易千策盯好了方束御的位置就朝下运功飞去。
见着袭香落地,除了方束御外,千机弟子纷纷对她拔剑相指。
秦昱淡然道:“把剑放回去。”众人虽不解,也只好照做。
“秦昱,我本想拿走我的东西就走,看来是我太天真了。”袭香自嘲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香囊,“你堂堂一介千机掌门,既已委身前去青楼看我,又何必行小人所为,捎走我的东西呢”她的声音骤然冷下,“这不是你该拿的。”
“袭香,这是我当年赠予你娘亲之物。我也是看到了它睹物思人,才生了将它带回千机之意。”秦昱语气里是微微的无奈。
“你闭嘴你根本不配提我娘你这个负心汉,如果不是你,我娘又怎么会死”袭香由开始的激愤转为嘲讽,最后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昱垂首,眸里满是哀痛。
许多千机弟子都对二人的对话感到不解,掌门与袭香的娘,到底什么关系
袭香盯着秦昱冷哼了一声:“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承认自己曾辜负了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了吧可惜我娘到病逝的最后还攥着你给的香囊就是这个红鲤香囊啊”袭香含笑低头细细观赏起香囊来,“你猜猜她当时念叨着什么”
秦昱身体一顿,嘴角开始颤抖起来。
“她说双鲤戏水游,与卿共白头。”
一字一顿,字字诛心。双鲤戏水游,与卿共白头正是年轻的秦昱将香囊交与宋卿卿时所说的誓。
“袭香,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娘,可我也是逼不得已,我虽与你娘情意相投,可千机当时无论如何都不肯收留一个风月女子,而我又被严加看管,后来上任千机掌门又对我委以重任,我再爱她,也实在不得不放弃她啊我没有想到她会因思我成疾而死,我也因此悔恨终生我让你失去娘亲,也不求你能把我当爹,但我真的很想补偿于你,我想给你家人的温暖。”秦昱痛心疾首道。
“爱你是想告诉我,你给她的伤害,是所谓的爱吗”袭香笑容凄美,“你别痴人说梦了,我那么恨你,你又怎么给得了我温暖呢”
秦昱沉痛闭眼:“反正如今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也罢,你若想为你娘亲报仇,我这命便随你拿去,动手吧”
“掌门”众弟子刚消化了两人的对峙,对秦昱的决定十分震惊,奉劝于他。
秦昱摆手拒绝,“凡事有因必有果,我欠那个人的,也该还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袭香脸上满是森森寒意,抬剑指于秦昱面前。
“阿月,动手吧”秦昱一脸的淡漠。
袭香红着眼瞪着他,剑却在不停的颤抖。
“娘,我爹是个怎样的人都那么久了,他为什么还没来娶你”
“你爹是重情义有志向的男人,在娘心里,他很优秀。”
“娘,别等他了,那么多男人喜欢你,而且他们都不介意诵月,你便嫁了吧”
“我若嫁了,有朝一日他回来娶我怎么办阿月,娘不怕一次次的失望与伤心,娘就是用尽了所有的伤心,也要在这醉梦等他。”
“娘,你别走娘求求你了你不是一直等那个人吗你不是还没等到吗娘诵月不让你走,娘”
“阿月,娘不恨他,誓言他忘了便忘了,你也不要恨好不好”
随着“铛啷”一声脆响,袭香垂眼转身,一步一步艰难离去
她于八年前下不了手,八年后也还是会心软。
秦昱仍闭着眼,却流下了两行清泪。随后实在撑不住晕眩,脑袋一沉便倒了下去。
痛,钻心刺骨的痛
“掌门”千机众弟子慌忙上前将他扶起,而袭香闻声,也惊乱地转了身
方束御对秦昱进行了一番仔细查看,于他后颈处发现了一个蛇咬过的伤口而后有弟子惊呼:“是白鬼院的无常蛇掌门三日前曾去月巫山看望一位老前辈,那月巫山若要抄近路前去,便要途经白鬼林。白鬼院向来与千机不合,没想到这次竟然用蛇来暗下毒手”
无常蛇,黑蛇白斑,只如手指般大小且咬人无痛,被咬者于三日后蛇毒发作,经三日疼痛折磨后便通体溃烂而死,也称“七日索命蛇。”
袭香哑然,怪不得她前往含朝殿偷回刚好放于桌上的香囊时,内殿里的秦昱并未察觉,许是蛇毒影响了感官,让她能够顺利得手。
“千机可有解药”易千策问。
“这种蛇不是普通的蛇,千机并未配有解药。”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掌门死啊”
“不如我们遣些人去白鬼院抢解药吧,杀出一条血路来换掌门一命。”
“不妥。”方束御淡淡说道。“白鬼皆是阴狠之人,又养有蛇害,大家不可冒然送命。”
“那要怎么办”
“宁弘,展见,你们先扶掌门回去休息。”方束御吩咐道,“袁修,你对外界见识广,可知道江湖有什么医术了得的名医”
袁修思冥了一番顿然警醒道:“有有有七杀堂的苻笙姑娘江湖传言其冷面仁心,医术高明,如华佗转世般妙手回春,人称七杀仙医只是”袁修拧眉烦恼,“只是这七杀堂认亲借人,而且毕竟是刺客门派,苻笙姑娘也非人人都救。若要请到苻笙姑娘,恐怕是件难事。”
袭香闻言皱眉,七杀堂
夜笠或许会卖她个人情,可她又何必这么做
她一直为死去的娘亲不值而妄图杀掉秦昱,如今他身受重毒,正和她了意,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这颗心,为何一直在为难地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