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月扫了眼地上衣裙上的血迹，无动于衷。
于妧妧在衣柜里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忍不住冷嗤，距离季凉月受伤到昏迷已经一天一夜，她不信这女人没有换衣服的时间。
可她到现在还穿着这身血衣，还故意来到季凉月的身前，居心何在？
“砰——”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开，冷风瞬间就涌了进来，带着股凌厉的力道。
初七脸色铁青的冲了进来，在看到床上安然无恙的季凉月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季凉月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大喜：“主上，您醒了？”
“初七，什么时候本督的房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了？你是怎么当差的！”季凉月没有回答初七的话，冷眸朝他扫去，语气里含着一丝不悦。
初七这才骤然回过神来，看向地上趴着满身狼狈的女人，微拧了拧眉。
“对不起主上，是属下的疏漏，稍后自去刑律堂领罚，还请您不要动怒，以免伤身。”
说完，初七迟疑了一瞬，看了眼地上的女人，还是犹豫的说道：“此女正是当日在郊区帮您挡刀的女子，因为也受了些轻伤，不好立刻斥离，属下就擅作主张让她在府内养伤，等您醒来后再行处置。”
于妧妧心底一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
这个女人在郊区救过季凉月的命吗？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如果是这样，季凉月岂不是极有可能将她留在府中？他看似凉薄却最是重情，救命这样的大恩不可能置之不理。
可这女人明显心怀不轨。
于妧妧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堵的厉害。
下一刻，在看到地上女人扬起的脸颊事，脑中更是一片轰鸣，面上血色尽失。
这个女人.......竟长的和她八分像？！
“拖下去，砍了。”
出乎意料的，季凉月闻言没有任何反应，直接掀了掀眼皮对着初七吩咐道。
甚至不是斥离，而是直接要她的命。
于妧妧感到一阵诧异，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无法解开。
女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过来献殷勤，却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立刻红了眼眶哀求：“对不起，是民女的错，还请九千岁饶民女一命，不管是为奴还是为婢，民女都愿一生侍奉您。”
女人这一番话，可以算是隐晦的毛遂自荐了。
她这是想留在季凉月的身边？
整个大月朝谁不知道季凉月的煞名，寻常女子躲都来不及，她却主动往前凑？
季凉月闻言脸上绽开一抹笑意，他本就生的极美，此时这么一笑，犹如冰雪消融，美不胜收，吐出的话却比雪水还凉：“为奴为婢？你是什么身份，也配？”
地上女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初七看到自家主上脸上已经开始浮起不悦，知道再耽搁下去连自己都要被牵连，连忙上前拖着女人就要出去，一张脸绷的死紧。
他是主上的暗卫，同情心那种东西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更何况这女人的出现本就可疑。
女人见季凉月真的要将她拖出去斩杀，瞬间慌了，开始拼命挣扎：“不，不要！为什么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想要帮您擦身而已，就算您不喜，也不至于要了民女的命啊。”
“求求您，放过民女吧.......”
季凉月任由女人如何哀求，始终都是冷眼旁观，不做声，不表态。
仿佛打定主意要杀人。
深邃的眸底酝酿着无形的风暴，仿佛在等待一个有利的契机，随时等待爆发。
“住手！”眼看着女人就要被拖出门外的时候，一声厉喝忽然从门外响起，阻止了初七的动作。
随即，一只大手横空插过，将女人从初七的桎梏中解救出来，才踏步走进屋内。
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正是昨晚一味刁难于妧妧，守在门口的那名侍卫。
看到他出现，于妧妧也是一惊，随即心里的不解愈发浓重。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看门的小小侍卫，竟敢当众忤逆季凉月，将他要斩杀的人动手截下，还能安全无虞活到今日，真是罕见奇闻。
季凉月看到进来的侍卫，冷眸微挑：“顾叔，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属下才要问问主上您想做什么！”顾叔的语气带着质问，将女子一把拽到身侧，冷声：“夜鸢姑娘在郊区拼死为您挡剑，对您有实打实的救命之恩，您醒来的第一件事确实要杖杀她，难道您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顾叔冷着脸看着季凉月，因为气愤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季凉月的目光，仿佛他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了一般。
“顾叔果真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会对本督不抱目的拼死相救？”季凉月目光沉沉的看了顾叔一眼，忽而轻笑，声线清越，不辨喜怒。
顾叔拧眉，不以为意：“就算是有目的，她一个小姑娘，也无非就是对您心存爱慕罢了，何错之有？”
季凉月唇角笑意淡去：“那顾叔希望本督怎么做？”
似是没想到季凉月这么容易松口，毕竟想从他手底下要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叔愣了一瞬，才开口继续说道：“这姑娘怎么对您来说都有救命之恩，不如就将她留在府中伺候，主上您身边一直都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现在岂不是正好？”
“顾叔的意思是，想让她给本督做通房？”季凉月笑眼含冰。
顾叔却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迟疑了一瞬，还是仗着胆子道：“主上，夜鸢姑娘对您有救命之恩，您若是把她收为通房，岂不是折煞了人家姑娘？
依属下所言，不如就将她带在身边做一个小妾，既报答了姑娘的恩情，又成就了一番佳话，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两全其美？”季凉月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叔，沉眸道：“您是不是忘了本督的身体情况，让人姑娘家进门，岂不是毁了她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