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遥像昨夜一样，将传声筒递给他，张三赶紧伸手接过，将传声筒放在耳边
轻柔地话语通过细线悄无声息地传入张三耳中：“你每天半夜都会经过这里吗”
张三点点头，赶紧回她道：“我每天半夜都会来烟柳阁收夜香的”
“是吗”谢天遥低低一叹，柔声道：“那你以后路过这里时，可以陪我说话吗柳妈妈对我管得很严，我都见不到外面的人，也不能出去”
从传声筒内传来的声音楚楚可怜，让人格外想怜惜
张三连想都没想便道：“好啊，我每天都来这里陪你说说话”
谢天遥闻言，对他展颜一笑，柔声道：“谢谢你”
张三望着她的笑容，只觉得比那春日里最美的花都更美，痴痴地望着她，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那晚以后，张三每天半夜路过时都会陪谢天遥说一会儿话，不过夜半有龟奴在四处巡夜，谢天遥很警觉，一听到动静便缩回去了，而龟奴过来见到张三在这里磨蹭，总会骂上他几句，催促他离开
一来而去，张三渐渐不能满足于这样的相处，思考着怎么才能和谢天遥不仅仅只是偷偷摸摸地说上几句话，他想和她更亲近些
“张大哥，我好怕”
这一晚，张三刚拿起传声筒，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谢天遥略带恐惧的声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三赶紧问道
“有个富家公子看上了云汐，给了妈妈一大笔钱，妈妈不顾她才九岁，逼她去陪客，云汐受不了，自杀了”谢天遥的声音瑟瑟发抖，害怕道：“云汐死了，妈妈如果让我替她去陪客怎么办我真的不想陪客，也不想做妓女”
张三看着她惊恐的小脸，心疼地安抚她道：“你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真的吗”谢天遥惊喜道：“如果张大哥真救了我出去，那我”
她停顿了片刻，带了几分羞涩道：“那等我长大了，我愿意以身相许报答张大哥”
张三听了她的话，热血沸腾，心砰砰直跳，他看着谢天遥，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只是个收夜香的，你真的愿意跟我，不会嫌弃我吗”
“为什么要嫌弃，张大哥都不嫌弃我，和张大哥在一起，总好过去陪各种各样的男人好，我不想做男人的玩物，柳妈妈那么严厉，如果不顺她心，一定会和云汐一样死掉的”谢天遥喃声道，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悲伤
张三看她这么想，心中喜不自胜，要知道，若他能得到这么美的女孩，那定能羡煞村里所有的男人，他们嫌弃他无能，只能靠收夜香讨生活又如何，他们能有这么美的老婆吗
张三想着，心中有了决断，看向谢天遥道：“那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谢天遥看着他推车上放夜香的大桶，对他柔声道：“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做，我一定可以出去的，首先，你去乱葬岗帮我找云汐的尸体，她白日里才被送走，现在去一定还能找到的”
谢天遥将接下来的计划一一告诉张三，张三此刻才发现，这个还这么小的女孩竟然这么聪明，对她的喜欢更多了几分，他连连点头，小声道：“你放心，我这就去办，明晚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谢天遥和张三告别后，关上了窗门，她的脸在烛光之下平静异常，她从盒子里取出一支金钗，金钗的一端是一朵海棠花的模样，另一端却被磨地锋利异常，这是柳云裳送给她八岁生辰的礼物
她的手指轻触那尖端，指尖立刻便被刺破，一滴血珠从伤口涌了出来，谢天遥的脸上扬起笑容，在深夜中微不可闻道：“明晚，我要么离开这里，要么死在这里，楚灵，你一定会保佑我离开的，对吗你说过不让我死的”
翌日深夜，伺候谢天遥的丫鬟小珊急急向柳云裳禀告，谢天遥夜里突然发了高烧，让她过去看看
柳云裳心急如焚地去了谢天遥的房间，望着她通红的脸，心疼道：“怎么就突然发烧了，我让人去请梦姑过来”
“大半夜的，不用麻烦了，我兴许是着了凉，躺一会儿烧就退了，妈妈不必担心”谢天遥柔柔地笑着安慰她
妈妈听了她的话，看向小珊厉声道：“小珊，你是怎么照顾姑娘的”
小珊一慌，便跪了下去，谢天遥抓住柳云裳的手，道：“不怪她，是我自己没注意罢了，小珊，你去外面侯着吧，我想和妈妈说会儿体己话，有事会再叫你的”
小珊怕被柳云裳责罚，对谢天遥道了谢，慌忙爬起身快步离开了屋子，将房门细心地为二人关上
“你这么护着那丫头做什么，她做得不好，自然是该罚”柳云裳不悦道
“真不怪她”谢天遥淡笑道，“妈妈能不能扶我起来，我使不上力气”
“好”柳云裳答着，伸手去扶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正欲将枕头放在她腰后方便她倚靠
柳云裳动作的时候，不防谢天遥迅速出手，将暗藏在手中的金钗从柳云裳颈间的动脉一直刺穿到她的喉咙里，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谢天遥满脸，柳云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张布满鲜血却平静至极的脸，只说出一个你字，便因喉咙被刺破而再开不了口
谢天遥迅速抽出金钗，再往柳云裳的动脉刺得更深，柳云裳很快便断了气，这是谢天遥第一次杀人，却连手都不曾颤抖过一分，她的心中甚至没有一丝恐惧，只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楚灵，我终于让她为你偿命了
她掀开被子，将几枚银针从腰间取下，之前如同发烧一样通红的脸恢复了正常，只是因为脸上全是柳云裳的血，让她的脸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谢天遥换了一身衣裳，将脸上的血渍洗净后，屋外传来熏人的臭气，只听龟奴骂骂咧咧道：“张三，你怎么回事，上次的事还没过多久，怎么又把这玩意儿弄翻了，连个夜香都收不好，把这里弄干净，以后不用来了”
外面传来了几声张三求饶的声音，龟奴却并不理会，大骂道：“老子管你那么多，把这里收拾干净，以后别来了，妈的熏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