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侍夜,小混混照旧在圆仔大床边打起地铺。
两人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圆仔天不亮就起床练功去了,没有让她跟着。
谷雨起床替他整理好寝房,自己洗漱了一番后去厨房传早膳,虽然做的活和在别苑时一样,可是她总感觉很多事情又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在别苑的早上,圆仔总是会带她和大毛小毛一起跑台阶
现在圆仔和她都长大了,大毛小毛前些年也被放归山林,不知道这会儿过得怎么样了。
用早膳的时候她试了几样,后来周俊霖过来,圆仔就让她退下,亲自招待起周俊霖来。
这两个好基友在魏王府同吃同住,关系好得简直腻歪~
有好基友在,圆仔也不怎么需要她了,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把她支开对此谷雨乐呵得不行,理直气壮偷了不少的懒。
这样悠闲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重阳节过后,周俊霖被皇帝授予正八品下的监察御史一职,圆仔和周俊霖呆在书斋里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九月下旬的一天,包子阿娘托人给谷雨捎信,说外祖母赵氏和玉梅姨母很快要回老家去了,问她能不能告假出来送送。
谷雨算了下日子,距离赵氏她们回去没几天了虽然赵氏这个外婆对她和小牛总是不冷不淡的,可是玉梅姨母一直都对他们很好,就算是冲着玉梅姨母,谷雨也想回去送一趟。
于是她硬着头皮,在一个天气晴好的午后向圆仔提请假。
“既然是回去送长辈,本王自然是准的。”
圆仔坐在书案劝一边看书,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她“何时回来”
“怎么说也得要三天吧”
“你刚才不是说后天去送”
圆仔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眯着细长的凤眼瞥她“两天,不能再多了。晚上回去收拾包袱,明天出府,后天送完就回来。”
“就不能再多一天”府里这么多侍女,少了她一个难道王府就运转不下去了
在谷雨紧张又期盼的小眼神中,李元宰绝情道“不行。”
小混混敢怒不敢言,只能暗中用恨恨的目光射向他。
李元宰看到她那气鼓鼓的小脸就手痒痒,正想上去捏一把,不巧赵总管的声音就在屋外响了起来“王爷,苏太傅的女婿徐大人带着礼物在外头候着,说是专程来祝贺您开府的。”
苏太傅是苏德妃的父亲,李元宰是苏德妃的养子,论辈分,李元宰还要喊苏太傅一声外祖父~
自从苏德妃去世后,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苏太傅都对他照拂有加,简直是把他当做苏德妃的亲儿子来看待是以对于苏家,李元宰还是颇有好感的。
不过这苏太傅的女婿徐文忠么
李元宰回头看了谷雨一眼,淡淡道“你先下去,让外边的侍女来伺候。”
“是。”
谷雨还沉浸在被他欺负压迫的不爽情绪中,她扭头从侧门出去,按照他的吩咐去门外叫了几个相熟的侍女进去。
做完这一切,小混混甩着裙子大步就往后院西侧间走。
她快步出了书斋,忽然见前头走来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
小混混来魏王府干了一阵,早碰到过许多达官贵人来拜访圆仔,所以她也不大惊小怪,只是按着规矩,忙跟附近几个侍女低下头,立在道路边上让那华衣男子先过。
华衣男子脚上穿着白底黑面的锦绣官靴,后面跟着八个小厮,脚下生风地从侍女们跟前经过。
“谷雨你怎么在这下午不用在王爷跟前当差啦”
等华衣男子走远了,身后一名眼熟的小侍女趁机凑上来与她寒暄,谷雨微微笑道“是啊,王爷让其他侍女姐姐伺候,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小侍女有些想巴结她的样子,笑呵呵道“王爷对谷雨你真好~哎呀,你先忙,下次有空一定找我玩哦。”
“嗯。”
谷雨胡乱应了一声,魏王府里人人以为她是圆仔跟前的小红人,可她们哪里知道圆仔是多么的难伺候
要是可以,她真想马上辞了这份工回家抱着包子阿娘自由自在地吃喝玩乐去
她一边走边唉声叹气,完全没有发觉刚才从她跟前经过的那个华衣男子在快要走进书斋门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谷雨
徐文忠回过头,桃花眼中闪过两道沉暗的光,飞快地在远处那几个小侍女身上来回扫视。
“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身后的小厮们忙谄媚地迎了上来,徐文忠轻咳了一声,面色如常道“无事,你们先去把礼品送去库房。”
说罢换上一副笑脸,快步进去见魏王了。
隔天谷雨回到家中,只见外祖母赵氏绷着个脸,正在与包子阿娘怄气。
小混混忙找玉梅姨母打听,原来是包子阿娘死活不肯答应嫁给王安平,赵氏要死要活地磨了她个把月无果,气得决定要回老家去,并且扬言再也不管她了
谷雨听完后叹了口气,玉梅姨母说“其实我觉得阿姐这样也挺好的,等过几年你和小牛都成了家,她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姐夫了你们家里现在又不缺钱,天天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着,日子过得和神仙一样唯独一样,就是可怜了王安平那个傻子。”
谷雨也觉得是这个理,忍不住问“那我阿娘怎么和人家说的”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再次婉拒了。”
玉梅姨母叹气道“不过也不能说是我阿姐耽误了人家,毕竟以前早就说过不嫁的。只是阿姐心善,觉得他千里迢迢过来帮了许多忙,心里过意不去前些天就托牙婆子给他留意些,希望年前能给他说个好姑娘,还有王安平成亲的银钱她也全包了。”
“唉。”
谷雨心想,安平大叔对包子阿娘如此痴情,他想要的肯定不是这个
赵氏这回开长安,本来是带着要喝女儿喜酒的目的来的,没想到落得个铩羽而归~
老太太气得不行,第二天天蒙蒙亮就闹着启程回家,包子阿娘只得起床张罗,顺便也把小牛和谷雨也叫了起来。
赵氏来的时候就说了,他们老陈家现在不太行了,包子阿娘的大哥陈玉山和钱氏养了个败家子,被人下套赔了不少银子现在陈家元气大伤,包子阿娘少不得要出血支援一下。
给赵氏做的四季各三套衣裳都整齐地打包好,给陈家人买的各色礼物、一路上的点心干粮也全部备妥。
做完这些,包子阿娘暗地里把两千两银票交到了赵氏手上。
赵氏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收了下来,毕竟陈家现在正缺钱带着这笔巨款回去,老太太在媳妇儿钱氏跟前也能硬气些,再也不用受窝囊气。
“我老了,管不动你们了”
赵氏和包子阿娘、玉梅姨母三个泪眼婆娑。
包子阿娘让谷雨和小牛上前与赵氏道别,赵氏摸了摸谷雨的脑袋,又摸了摸小牛的脸蛋,对包子阿娘说“玉兰,你好自为之吧。”
知道老太太还不甘心,包子阿娘抓着赵氏的手没有应声,只是哗哗地流着泪。
赵氏见状,叹了数声“罢了”,随即便死心与玉梅姨母上了马车。
“阿娘,玉梅,你们一路保重”
包子阿娘领着谷雨和小牛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
等马车渐渐看不见了,母子三人正打算关门回宅,不期眼前人影一闪,只见王安平满头大汗地冲到了他们家门口。
“安平大叔”
“安平,你怎么来了”
包子阿娘还以为他是来送赵氏的,忙道“我阿娘方才已经坐马车走了。”
“我我不是来找老夫人的”
王安平气喘吁吁的,他盯着包子阿娘,冷不丁憋红脸吼道“我不要你给我娶媳妇儿玉兰除了你,我这下半辈子,谁也不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