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贺睁开双眼。
首先看见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他和马酒房间的天花板。
马贺撑着床起来，手掌捂着闭起的双眼。
脑袋有些昏沉，好像睡了好久，浑身酸痛，需要一点时间缓一缓。
房间里很安静，不时有车辆行驶路面的声音从通往阳台的推拉门缝中挤进来。
记忆零碎，被他梳理拼接，最终形成一个整体。
昨天的梦，梦里的内容一点点如同潮水涌来，不同于以往做梦醒来后的朦胧，而是愈发变得清晰。
梦境空间，梦境师，鹿头人，水晶球......
以及最后许下的愿望。
马贺全都记起来了。
“我活下来了......”
马贺喃喃自语，此刻他正坐在房间里床上，看的清、听得见，皮肤感受外界向神经传递冷意，让马贺的意识更加清晰，自身的存在感如此鲜明，把马贺吓了一跳。
“真的活下来了......”
梦中的见闻格外真实，马贺确认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鹿头人没有在最后突然暴露本性将他杀死。
庆幸自己活下来的同时，马贺明白自己得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马贺用力深呼吸，然后听到了另一个呼吸声，另一个人的存在。
马贺扭头看向右侧，一名穿着睡衣的少女正蜷缩着身体熟睡，晚上盖着防止着凉的薄被已经躺在了冰凉的瓷砖上。
马贺盯着少女毫无防备的睡颜，楞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他的发小夏一宁。
昨天在知道梦境杀人一事气冲冲地跑到马贺家，提出要跟马贺一起睡的奇怪要求。
回忆起昨晚上她的认真脸庞，马贺不由得露出笑容。
明明看上去她没做什么，可马贺感觉她一直在偷偷帮助自己，帮助的次数绝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是她的能力吗
真有够奇怪。
马贺继续注视着夏一宁的睡眼，在心里生出好难看的想法。
马贺见过不少人的睡相，尤其是在学校里，午休结束班上一群同学懵逼的被预备铃声唤醒，真的称不上好看。
当然，马贺有自知之明，他让马酒拍过自己的睡相，亲眼看过，明白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的这位发小相貌不算出众，细长的头发糊了一脸，睡相也不好看。
唯独马酒，是唯一的例外。
马贺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偶尔看到马酒的睡脸，马贺总能联想到动漫里可爱女主睡觉时的模样。
一点都不现实，明明现实中哪怕再好看的人，睡起觉来就跟加了颜值暴跌的负面buff，隐约有盖过卸完妆模样的势头。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马贺只能用马酒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当做理由。
因为她有常人不能及的外貌，与常人不同的思维，使她在土生土长的人类中格外不同，更别说当下的看脸社会所带来的力量了。
马贺盯着夏一宁的脸，起了恶作剧的想法。
但夏一宁醒了自己会怎么样就不得而知，所以马贺只是用食指戳了戳夏一宁的脸蛋。
软软的，有点弹性。
“唔......”
夏一宁的嘴里发出没睡醒的声音，马贺没敢继续戳下去，生怕不小心打扰到她的好觉。
毕竟一直都在帮助他，昨晚在自己睡着后肯定让她折腾了许久吧
马贺做着猜想，决定之后还是问问小酒比较好。
马贺尽可能不造成大动静惊动夏一宁，蹑手蹑脚跟做贼似地下了床，然后捡起地上的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夏一宁的身上。
做好这一切，马贺准备转身离开，但夏一宁翻了个身，正对着马贺。
马贺没有离开，因为夏一宁的眼睛是睁开的。
夏一宁用明亮的双眼默默注视着马贺，嘴角露出的笑意暴露出她的内心想法，
马贺低着头与夏一宁的双眼对视，也对她回以微笑。
“活下来太好了。”
片刻后，夏一宁开口轻声对马贺说，语气中暗藏喜悦。
“嗯。”
“你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
“没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是指什么”马贺装出了不明白的表情。
“你以为这么说就有用了”夏一宁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我要对伯父伯母说你对我做了过分的事情。”
“我没有做。”马贺赶紧实话实说。
要是夏一宁真这么说了，儿时难忘的父母双打可能要重出江湖，来帮他回忆童年了。
“谁知道呢”夏一宁眉眼弯弯，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她是高兴了，马贺可就开始哭丧着脸，敢情夏一宁是要无中生有。
清楚自己这发小性格的马贺无奈叹气，乖乖投降：“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长大后娶我”
马贺一怔，观察着夏一宁的脸，试图看出她的真实想法，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你是在说真的”
“不然还是假的不成”
“好吧，我知道了，”马贺点头，“你告诉我爸妈我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好了。”
说完马贺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咦”
夏一宁惊讶的坐在床上：“怎么这么干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讨厌，”马贺停住脚步，走了回来，“但也说不上喜欢。”
“我们不是定了娃娃亲的吗”
“可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开的玩笑话。”
“我爸妈和伯父伯母不是在开玩笑。”夏一表情严肃的对马贺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马贺还是想不明白：“就因为我们爸妈在学校对老师说我们有娃娃亲”
“怎么可能就这样。”
“那是怎样”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
马贺沉默，觉得这个话题很难继续下去，不如搁置。
就像游戏存档一样，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读档继续讨论。
但马贺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你喜欢我”
“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这么直白的说啊”
夏一宁把脑袋瞥到一边，不去看马贺。
马贺有注意到夏一宁的脸颊出现了淡淡红晕，甚至传递到了耳根。
马贺感到神奇，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事情，好似看校园恋爱动漫一样。
“可能我对你有那么一丁点的感觉吧”
夏一宁扭扭捏捏，用比刚才还小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