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允垫着白绢将那方子捡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回马车上,怔怔问道:“你说尸热病是什么症状”
“浑身发青,身上起有水泡”刘大夫话还没有说完,尚允鬼一样看着他:“水泡什么样的水泡”
刘大夫并未亲眼见过,想了想便说道:“又红又大,破之有血”。
尚允只觉得整个人堕入地狱般窒息:“若是起了水泡呢”。
刘大夫一下子明白过来,也立时吓得面色如土:“若是破了,就无药可治,而且而且还会传染给碰到的人”
他话音未落,尚允像捏了块又红又炙手的热炭似得,一把将手中的方子扔掉。
刘大夫咽了口干沫:“难道是无忧小姐”。
尚允眼中含泪,悲不可遏,竟然失声痛哭起来:“无忧无忧你太不值得了”
刘大夫不敢再做耽搁,连忙对车夫吩咐:“赶紧回城”
“无忧”尚允嚎啕大哭,望着破庙心碎难忍:“停车,我要再去看她一眼”。
“公子千万不可”刘大夫惊声道:“谁也不知道尸热病到底如何传染,万一如伤寒一般,呼吸间就能染上,您可怎么办啊”
尚允不再说话,长叹道:“无忧,若是你肯嫁我,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啊,你真是太傻了”
马车疾驶而去,慌张地仿佛逃命一样。
在这样漆黑的夜晚中,在坑洼不平的路上,突然,拉车的马儿一声嘶鸣,车厢立时间翘起一侧轮子,向着路边翻滚而去。驾车的人被高高抛了出去,马儿挣脱辔头不知所踪。马车支离破碎,车厢内的人生死未卜。
赶到破庙时,远远就看见破庙旁升起的一堆火。
若欣将尚君扶下马车,急声道:“破庙中似乎点着蜡,有光呢”
尚君一直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他大喊道:“无忧无忧”
夜风将他满含愧疚与疼爱的声音荡起,无忧正在给小女孩儿擦身子,似乎听见了尚君的声音。可想了想,难道是尚允他莫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放下药盘,无忧连忙向大门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喊道:“尚允,尚允,是你吗”
此时,尚君已经跑到门外,他一下子愣住,但又瞬间扑到门上,颤声唤道:“无忧,我来晚了,都怪我是我不好”
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可尚君的声音却是真真切切。
无忧全身僵住,一字一句道:“尚君真的是你你来了”
“无忧”尚君的手在门上摩挲,已经是泪眼朦胧:“对不起,我来晚了”
“哇”得一声,无忧大哭,一边哭一边捶着门板:“你这个大坏蛋,怎么才来我好害怕不敢眨眼不敢睡觉我一直在心里喊你,可你怎么才来”。
她一声声,把尚君听得肝肠寸断:“乖无忧,别哭别哭,我来了,我来陪你,你不用再害怕”
无忧想了想,又哭道:“我悄悄走了,就是不想让你也白白搭上,你你不听话”。
尚君含着泪笑了笑:“你想扔下我这个瞎子自己去当诰命夫人休想”
无忧一愣,抽着气问道:“什么诰命夫人”
“若是治好尸热病,你还不天下闻名到时候莫说是诰命夫人,便是御医都说不定呢”尚君一边说一边摸着锁头,他从头上拔下簪子,摩挲着插入锁眼,从小逃惯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我可不能把功成名就的机会让给你”尚君话音未落,“咔哒”一声锁子打开。他闪身跳入院中,又迅速将锁子从里面锁上。
若欣和小柱子拍门大喊:“君大哥,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