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陌驾着车子，回到了北冥宅。
“二少，您回来了。”
“嗯。”他淡漠地应了声，提着菲儿送给孩子们的礼物，下了车。
将车钥匙递给佣人，一边解开厚重的呢子大衣，一边随口问道，“臭小子都睡了”
“额还没有吧今天圣诞夜，两位小少爷应该会睡得晚一点”
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走进屋里。
佣人追上来，吱吱唔唔地小声说了句：“二少，那个，顾小姐来了”
他眉梢一挑，似是有些意外。
佣人又追加了一句，“顾小姐正在楼上给两位小少爷洗澡呢”
他眉心一沉，径直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佣人，然后默然无语地上了二楼
此时，卫浴里孩子的笑声尖叫声四起。
“哦也也，妈妈湿透了，快来跟洋洋一起洗个澡澡吧”
顾欢颜好气又好笑地抓着泥鳅似的洋洋，“臭小子，你还是这么不听话，泼得妈妈满身都是水”
程程站在浴缸里，擦着小身子，看着弟弟和妈妈胡闹的样子，笑眯眯的。
只不过，程程看着妈妈湿透的里衣，裹住了她苗条的身材，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妈妈的小肚肚呢”
洋洋这才愣头愣脑地反应过来，好奇地凑到妈妈的肚子面前，左顾右盼着：“咦，妈妈的肚肚不见了啊啊啊，那弟弟还是妹妹呢”
顾欢颜目光一柔，微笑着捏了捏儿子白白的脸蛋儿，就像是捏着一团棉花球那般，正要开口
忽然，嗞啦。
门毫无预兆地被人推开了
“咦，死鸟老爸”
母子三人顿时成了雕塑般，瞪着门边那个高大的身影。
顾欢颜震惊，心脏扑哧扑哧跳个不停，刚刚儿子的问话，北冥陌是不是听到了
“想要弟弟或者妹妹，你们的妈一个人可孵不出来”
北冥陌扬着唇，撂下一句轻佻嘲弄的话语，随即
嗞啦一声，门又关上了。
顾欢颜心脏一紧，虽然恼怒北冥陌方才的那句话，就好像讥讽她是母鸡下蛋似的，还孵孵孵，孵你妹的蛋可她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北冥陌没有怀疑什么。
“那要怎么孵，才能孵出来捏”洋洋是好奇宝宝，显然妈妈肚肚不见这件事情，挑起他的疑虑。
程程则皱着眉，心里转了九九八十一道弯儿。妈妈肚里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是生了还是
“要不我跟你们的妈妈做一次示范”
北冥陌扬着唇，穿过水雾，径直走到顾欢颜的身旁。
“好耶妈妈快跟死鸟老爸示范一下”洋洋乐得拍起手掌，溅得水花啪啪响。
北冥陌唇角勾起一抹笑
“北冥陌”顾欢颜快速闪躲开，恼怒地瞪着他，这厮是要在孩子面前对她放肆么
“怎么”北冥陌却轻佻地凑到她身旁，“昨晚不是很放得开么，莫欢欢小姐”
想起今早被吊在路边公园当人体雕塑的狼狈情景，北冥陌就火冒三丈。
“昨晚放得开咦，你们在说什么哇”洋洋竖起耳朵，趴过来。
顾欢颜闪过一丝心虚的表情，“北冥先生若洁身自好，那自然也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
“别人”北冥陌朝她脸上吹了口气，“我孩子的妈，是别人么”
她心神一慌，猛然推开他，蹲下来，“洋洋程程洗完澡，妈妈就带你们睡觉觉”
“好耶终于可以跟妈妈一起睡了”
洋洋刚拍了拍手掌，旋即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
程程小身子一颤。
紧接着，两个小包子感觉到一个庞大巨物入侵了他们
“啊喂，死鸟老爸你干嘛坐我们的浴缸啦”
“嗯哼，我也要洗澡”北冥陌坐下来都比两个孩子站着高。
“羞羞脸，你都多大了，还要妈妈给你洗澡澡”洋洋鄙夷。
“浴缸好像小了点”程程拐着弯表达不满。
“谁说我要妈妈洗澡了我要我孩子的妈给我洗澡，这是两种概念”
顾欢颜狠狠白了北冥陌一眼，咕哝一声，“我给孩子洗澡，你凑什么热闹”
“你不觉得，要补偿我什么吗”
“补偿”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在抢走了洋洋之后，居然还好意思跟她要补偿
他却凉凉地补充道
“比如，昨晚我没得到某种疏解，需要补偿；
又比如今早，我被人晾了一回咸鱼干，这辈子从没这么丢人过需要补偿；
再比如，是谁在电视上高喊孩子他爸不行，以至于我今天还被媒体围追堵截了一阵，个个都追问我，到底哪里不行，甚至还有些更过分，直接要给我介绍补肾。亏了你说，这是不是还得追讨补偿”
她咬牙冷笑，快速给洋洋和程程擦拭着身体，“北冥先生真是爱说笑，既然要补偿，就去法院申请啊，反正北冥先生最擅长这个了，不是么”
北冥陌脸色一沉，果然，她还在记恨当年法庭上的事。
他承认，当初太过愤怒，所以不择手段了一点。
但两年了，就算再气，也都随着时间而消散了许多。
两人的气氛凝滞起来。
这时，洋洋像是终于发现一家四口的不同之处了，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充满求知欲地问道
深夜。
顾欢颜哄着两个孩子乖乖入睡。
这一年的圣诞夜，她终于在满足的笑容里，疲惫睡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还差她的小小宝贝儿
窗外，静静地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儿。
室内，洋溢着暖暖的空气。
一具颀长挺拔的身躯，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床尾，静静望着床上沉睡的母子三人。
他的脸上，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祥和。
一双儿子依偎在母亲怀里的画面，这两年来在他脑海里已经设想过无数次，当真正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内心扬起一股莫名的触动
只是，她刻意的敌对仍是触怒了他
他垂眸，望了一眼手中这本孩子他爸不行的那几年，在她的签售会上，他还是偷偷摸摸手贱地跑去买了一本，只不过并没有找她去签名。
转身，他来到阳台上，气温有些低冷。
他点燃一根雪茄烟，开着手机的电筒。
翻了起来
书里第一页序，她这样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