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唐婉有些听不明白。
她听不明白，也就不问，低头小口小口抿着雷击茶。
一口下去，如吞雷霆，全身过电，随后就是洗涤般的通透和酣畅感觉。
随后，一股股的茶香滚滚而上，仿佛要透过她的皮肤、她的头顶，冲了出来似的。
“好茶~”
“谢谢老道长。”
唐婉礼数周全地感谢。
鸿云老道做出一副“你小子学学”的姿态，然后叹息道：“没想到小和尚败得这么快。”
少林的武僧小智，在陈阳与鸿云道人试手的时候，败于山中老人“无”之手。
筋骨俱断，皮膜裂开。
这位少林的武僧哪怕养好了伤，也不可能再恢复到当前境界了。
陈阳和鸿云道人，借着金殿气息涵盖整座武当山的特殊，清晰地感应到了山道上正在发生的种种。
包括天下第一高手“无”，此刻正跟上一代的天下第一高手武神孙露堂的隔代传人，小武神孙斌交上了手。
这一回，不像是武僧与无硬桥硬马地对撼，小武神孙斌邀无上树，两人在一株株或高或低的树上，展现的辗转腾挪的手段。
“当年你上山问拳，我就说你十年之内，定能踏入这个绝巅境界。”
“没想到……”
鸿云老道人摇头，叹气。
唐婉本以为他指的是陈阳多年磋磨，沦落尘埃，不曾想，他下一句却是：“你却不仅是踏入那么简单，竟然在精神和身体上全都踏入了绝巅境界。
心能至诚，身可见神！
如此境界，当可与当年武神孙露堂相媲美，与下面这一位天下第一高手，也相差仿佛了。”
陈阳缓缓摇头，全无自得。
他继续用指节敲在木墩上，淡淡地道：“老道多年枯坐金殿，观雷击金殿的意境，想以此突破绝巅。
我当年就跟你说，这条是死路。没戏。
你或许可以练出举世无双的横练，但这与突破绝巅无关。”
陈阳吁出一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沉默了几秒钟，才继续道：
“10几岁时候，我练武初成，就有过一个判断。
绝巅境界不是巅峰，我们人身完全可以更上层楼，走到更高的地方，看到更美的风景。
奈何，世界不允许！”
陈阳断然道：“世界不变，绝巅无路。”
“老道你枯坐百岁，难道还看不透吗？”
陈阳话如晨钟暮鼓一般，打在鸿云道人身上，让他干瘪的身躯一颤。
不等他回话，陈阳就自己调转了话头道：
“不过，那是以前。”
“现在则不然。”
“老道你在这金殿当中，感应天下气息，应该感觉到了。
这个世界，不一样了。”
“绝巅之上的路，重新打开了。”
“只是这条路，是不是武者的路，却不好说。”
陈阳的话，前面鸿云道人只是点头，显然被陈阳说对了。
不管是他的枯坐百年无收获，还是世界已经变了。
但唯独最后一句，鸿云道人勃然色变：“必定是武者的道路。”
“挖掘肉身潜力，突破精神屏障，有什么比得上武学之道，武者之路？！”
“别忘了，我们都是武者。”
鸿云道人说到这里，须发皆张，像是金殿上的雷霆过到了他的身上，触电了一样。
“你是，我不是。”
“我从来不是什么武者？”
陈阳嗤之以鼻：“我只是想当一个强者。”
“至于是因为武而强，因为枪而强，谁在乎呢？”
陈阳的态度全无遮掩。
他并没有武者那股诚于武道之心，纯粹的实用主义，什么强就是什么？
鸿云道人整个人都无奈了。
好几秒后，他须发全软了下来，叹气道：“你半点武者之心都没有，跟小王八蛋时期一模一样，天知道你怎么练到如今境界的？”
陈阳耸耸肩，不去计较老道士蔫坏蔫坏地骂了自己一句。
当年的自己，的确称得上一声小王八蛋。
突兀地，陈阳皱了皱眉，道：“孙斌败了。”
鸿云道人一根胡子揪下来，怒其不争地道：“还小武神，屁，被人一巴掌从树上打进了土里，五脏都裂开了，马上送去icu能活，这辈子别说打了，连袋子米都扛不上肩。”
陈阳对老道士口中没一个像样东西的喝骂不置可否，只是摇头道：“太快了。”
唐婉杯盏中的雷击茶还有大半，大宗师已倒下了两人。
时间，不以两人的谈话而不往下溜走。
天下第一高手无也不会停下上山的脚步。
下一个，就是军中第一教官，八卦大宗师王朝。
王朝对无，八卦对八卦。
磨盘大摔碑硬碰硬；牛舌掌对牛舌掌比柔。
最后八卦游走，手掌如刀。
三招过去，八卦大宗师败，左肾被无的掌刀戳穿。
废！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无的八卦造诣，更在王朝之上。”
陈阳的感慨还是正常的。
鸿云道人再次骂骂咧咧：“你说他傻不傻？傻不傻？
八卦掌的真传在东南亚多的是，巅峰造极者更多，无纵横那边多少年，八卦掌造诣能差吗？
跟人比这个，就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心气不定，心神不属，输得活该。”
十五分钟后，东南亚洪门总会的徽章，长拳赵寅，败在了无一记坐金銮的长拳绝学之下；
半个小时后，岭南十虎之首的世之虓虎叶虎，与无发生了迄今为止最激烈的一战。
叶虎是黑拳之王，地下拳赛，拳下毙敌无数，最后以一记虎拳全力爆发，打在了无的额头上。
同一时间，无以形意拳当中的虎形，打断了叶虎的脖子，将其力毙掌下。
叶虎临死之前，一声长长的吐息，甚至传上了金殿，传入了陈阳和鸿云道人的耳中。
不尽遗憾。
陈阳和鸿云道人，难得地没有去评论这一战，没有去说叶虎之死。
他们知道叶虎在遗憾什么？
无在用额头硬接了叶虎一记虎拳后，额头上多了一个白印子，如此而已。
叶虎，却死了。
双方体魄差距之大，犹如山巅与山脚，哪怕叶虎如此精通生死搏杀，亦不能改变这一点。
齐聚在武当山上的武学大宗师，除了陈阳和鸿云道人之外，只剩下距离金殿不远处，抱刀坐于山石上的
——西南刀王，刘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