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
“怎么可能？”
李瓶儿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置信地问道。
要说因为她让古力出了大丑，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威望跌到了谷底，这个李瓶儿信，并且为之自豪。
可要说现在古力新赌坊生意的红火，也是因为她，这个李瓶儿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全都无法接受。
陈阳接着伸懒腰，淡淡地道：“你是不是以为发现你有问题后，古力一门心思要抓你？”
李瓶儿乖乖地点头。
“你想多了。”
陈阳一指新的赌坊道：“古力想的是这个。”
“抓你有什么用？”
“即便是没有我保护你，古力大概率也不会太用心抓你。”
“不然你以为会有机会让我在路边捡到你？”
陈阳语气里不由得带出了几分讥诮来。
尤其是那个捡字，用得李瓶儿郁闷不已，又反驳不能。
她可不是被陈阳在路边捡到的吗？
“我来告诉你古力在想什么？”
陈阳悠悠地道：“你骗走的钱，并不是在自己口袋里，而是输给了赌徒们，没错吧？”
李瓶儿点头。
她之前就是担心事情败露后，被古力追回了损失，索性有意全部输光。
反正她也不是为了钱来做这个事情的。
“那不就结了？”
陈阳一摊手：“这事古力不知道吗？抓你有什么用？泄愤罢了。”
“古力好歹也是勐街上首屈一指的人物，风风雨雨沉沉浮浮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会为一时之气，去做不理智的事情？”
“他只会想办法挽回损失，甚至……”
陈阳一指新赌坊：“化害为利。”
李瓶儿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她明白的是古力不会追她的原因，无非是沉没成本罢了。
李瓶儿不明白的是，怎么化害为利？
“你是不是觉得流言蜚语，处处传播，人尽皆知，这是竞争对手在搞他？”
李瓶儿点头。
陈阳则摇头，笑道：“你就没想过，这个谣言是古力自己搞出来的，还是他的人在传播的？”
“什么？！”
李瓶儿和唐婉一起震惊出声。
旋即，又有些明白了过来。
陈阳接着道：“古力早就想开新赌坊了，但是影响太大，各种变化，对手针对，赌客也未必买账，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这一回，借着你的事情，他半真半假地一传播，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古力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的笑话上，没法第一时间想到他的威胁，也就不会第一时间针对新赌坊。”
“其次，在赌客当中，这个流言一传播，无形中就在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们，这个赌坊的老板人傻钱多速来，以及真的有人能从赌坊里捞走钱。”
“这些，难道不是你给他带来的？”
陈阳是笑着说完的，李瓶儿却笑不出来。
她一心茫然，就跟置身在北方供暖季刚开始时候户外，眼前、脑子里，全是雾蒙蒙的一片。
“我明明报复古力成功了。”
“怎么到头来，还为他做了嫁衣？”
“那我是来干什么的？”
李瓶儿脑子都懵了。
就跟刚出学校的大学生，遭受了社会的毒打一样。
忽然之间，就不认识这个世界了，三观都在崩塌。
“想什么呢？”
陈阳撇了撇嘴，低喝一声：“不管有没有你，这个赌坊都能开起来，古力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这是他的本事，却不是你的错误。”
“你该做的都做了，是时候，离开了。”
陈阳说话时候，目视着新赌坊的门口。
那里，古力正笑容满面，弥勒似地向着四方拱手，感谢大家的捧场。
李瓶儿激凌凌地反应了过来。
古力地的确是想着沉没成本的事，没用心追她，并且有陈阳杵在这里，古力不敢动作。
可这不代表陈阳能保护她一辈子。
李瓶儿便宜占完了，还不走人，还在古力面前晃荡，这是打人脸呢？
这是逼人对付她呢？
李瓶儿明白了过来，忽然正式地对陈阳鞠了一个躬，道：“陈阳，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我要走了。”
“最后再麻烦你派人送我一下。”
李瓶儿落落大方地提要求，反倒是让陈阳高看了她一眼。
这时候还扭扭捏捏，所谓自尊所谓面子，那才是给人找麻烦，才是真的拎不清楚。
“好！”
陈阳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一抬手，一个唐婉和李瓶儿都依稀有些面熟的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到他们面前。
这人，是之前猴王身边的土著。
只是对中华人来说，东南亚那块的土著，基本长一个样子，别说是唐婉和李瓶儿了，就是陈阳都不太区分得出来。
陈阳也不需要区分，他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他的命令就行了。
他直接把福特猛禽的钥匙扔了过去，淡淡地吩咐道：“把她送到机场。”
年轻土著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下来，恭敬地请李瓶儿上车。
李瓶儿上车，福特猛禽咆哮着启动。
她趴在车窗上向后看，发现陈阳和唐婉已然转身，向着赌坊方向走去。
一直到陈阳和唐婉的身形缩小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从头到尾，陈阳都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哎~”
李瓶儿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又觉得理所当然。
短短几天里，陈阳在她心中从不存在，到巍峨如山岳，又像是一头棘龙样横冲直撞入她的心头。
“这样……，也好……”
李瓶儿叹息着，回身，放下。
她却没有感觉到，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陈阳和唐婉，完全不知道在他们回身后，有两道饱含着期待与复杂的目光，裹挟着羡慕之情，盯着他们的背影许久许久。
唐婉挽着陈阳的胳膊，歪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嗯？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陈阳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脸颊。
唐婉噗嗤一笑，扭了他一下，道：“别想抽科打诨，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猜不到我想问什么？”
“我跟李瓶儿是清白的~！”
陈阳饱受冤屈般地喊道。
唐婉似笑非笑地道：“你知道我不是想问这个。”
“说吧，那，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唐婉说话时候，向着新赌坊方向，呶了呶嘴。
陈阳微微一笑，挽着她踏入了人头攒动的新赌坊，同时在她耳边抛下了两个字：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