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车产权所有证；
车辆合格证；
买车发票第四联（注册登记联）；
购置税本的副本；
交强险的副本……”
胡惠凤将一份份购车的资料，一边念出名字，一边甩到了刘凤的面前。
包厢当中，雅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不知道情况的互相打听，知道的低声告知。
马上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全震惊地看着不动声色的陈阳。
敢情，外面那辆让他们路过时候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有的还掏出手机合影的保时捷帕拉梅拉，竟然是眼前这个刘凤口中的废物上门女婿买的。
听到没有，318万！
在座很多人把家里最值钱的房子卖了，也凑不够318万。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你骑小电驴的上门女婿，卖血也买不起。”
刘凤半个身子扑在桌上，拼命地翻看着那些购车凭证。
对面胡惠凤双手叉腰，解气得不行。
在外面刘凤拿车说事时候，她就在等着这一刻了。
直接甩她脸上，跟甩耳刮子一样，果然很爽！
刘凤翻了半天，颓然坐了回去。
她多少懂点，看得出手续齐全，这车的确是买的，而不是从4S店蹭出来的。
刘凤头发都要揪掉了，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她怎么都看不起，避之如蛇蝎的废物上门女婿，突然就变成了金光闪闪的神壕。
这不合理！
刘凤在万华国际大厦的遭遇，她一直在说服自己，那就是陈阳狗屎运在高层有朋友，还是空降下来要杀鸡儆猴的，她就是运气不好成了那只鸡。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不服气，勉强道：“这肯定是他老婆出的钱。”
“陈阳，你说是不是？不然就凭你这个废物，买个小电驴都要卖血，还想买豪车~！”
不等对面胡惠凤和陈玲拍案而起，杨亮先把刘凤给拉着坐了下来。
他也觉得脸上无光。
除了刘凤还在胡搅蛮缠，其他人都沉寂了下来。
不管谁出的钱？人300多万的豪车买回去是真的。
人可不是蹭的。
这就是本事呀。
刘凤感觉到众人投过来的异样目光，急切地想要扳回一城，陈阳出风头，她比自己丢脸还要难受。
她一把抓起杨亮摆在桌上显眼处的车钥匙，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道：“你们看，杨亮开的是路虎。
他这是凭着真本事，靠自己买的豪车。
不像某些人，软饭好吃，小心不好消化！”
杨亮脸都红了，刚一时手慢，没来得及阻止刘凤。
他就一路虎极光，想跟人帕拉梅拉比，怎么也得上路虎揽胜才够班吧。
好在杨亮听刘凤说的还算听得过去，多少松了口气。
他没注意到的是，陈玲目光随着刘凤手上的路虎极光车钥匙，晃过来，晃过去，就跟听指挥棒走一样。
“给我看一下。”
陈玲站起来，走过去，从愣神的刘凤手中取过车钥匙，仔细看了起来。
“你干嘛？”
刘凤伸手就抢，叫嚣道：“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第一下没抢到，刘凤冷笑出声：“怎么，陈玲你跟胡惠凤一样，鬼迷心窍了啊，这么护着陈阳这个废物。”
“他到底哪点好？我怎么看不出来。”
陈玲张口就堵回去：“那是因为你瞎。”
刘凤气急，刚想说得恶心下贱的，比如三人行，再比如驴货好之类的，没想到陈玲反手就把车钥匙扔了过来。
刘凤赶忙接住，冷嘲热讽道：“陈玲，怪不得听说你好好的房子卖不出去，混到去出租和卖二手车了。”
“就你这眼神，金子沙子都分不清楚。”
陈玲回到座位上坐下，噗嗤笑出声来，眼泪都给笑出来。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可笑死我了。
今年就指着这笑话活了。”
陈玲夸张的表现让刘凤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色厉内荏地道：“你笑什么笑？”
刘凤顾着跟陈玲叫嚣，没有注意到有那么一瞬间，杨亮脸上的神情跟她是一模一样，满满不祥预感。
“我现在是混到出租和出售二手车的地方去了。”
陈玲先承认了刘凤的说法，接着一边笑一边说道：“不是混得这么惨，也看不到这么好玩的笑话。
我看你家杨亮的路虎极光就觉得眼熟，再看车钥匙，嘿嘿，更眼熟。
杨亮，你在我们车行租的吧，前天对不对？”
包厢里，这下可不止是鸦雀无声，简直是落针可闻。
租……租的……吧……
杨亮的路虎极光，竟然是二手车行租。
再对照下刚才刘凤的话，“凭着真本事，靠自己买的豪车”，简直是啪啪啪地打脸，刘凤和杨亮的脸色都被抽肿了吧。
“你……你胡说！”
刘凤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声，接着脸色灰败地看着杨亮，希望他站起来理直气壮地驳斥回去，最好也跟陈阳似的，有一堆凭证直接甩陈玲脸上。
可惜，她失望了。
好几分钟过去，就看到杨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犹犹豫豫，想要站起来反驳呢，又心虚气短的样子。
真是租的！
看到杨亮的样子，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气氛，一度十分之尴尬。
刘凤摇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
一个个疑问冒出来，可怕的猜测按都按不住地往外冒。
口口声声说是买的路虎极光是租的，那么……
期货赚钱，真的假的？
明日之星的介入科主治医师，真的假的？
墨尔本医大的硕士……
信任这东西，建立起来困难，破坏起来简单。
刘凤现在就是这样，很怀疑她是不是被骗了，以为是金龟婿，结果是个骗炮的？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刘凤不住地安慰着自己，跟输急眼的赌徒舍不得下赌桌一样，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这就叫沉没成本。
杨亮慢慢从尴尬癌中回过神来，不住在刘凤耳边道：“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陈阳没有去听杨亮是怎么个说法，一个电话正在这时候打进来。
陈阳也不在意人多，接起来跟对方客客气气地通话：
“嗯嗯嗯，郑老板你已经到了？实在客气了，应该让我去接机才是。
你要来？
好的，一起喝一杯，我在玉龙下庄这般。”
陈阳报上了包厢号，等了几秒，挂断了电话。
杨亮在他打电话的功夫里，竟然就说服了刘凤，陈阳可以清楚地看到刘凤的脸上又有了血色。
“啧啧啧，有一手嘛。”
陈阳暗暗给他点了个赞。
杨亮察觉到他的目光，不满地道：“陈阳，你别乱叫人来，还郑老板，不是阿猫阿狗做点小生意的，在场面上都能叫老板的！”
陈阳倒不生气，微微一笑道：“阿猫阿狗？杨亮，我们好多年不见，你的胆子变得好大。”
“你吓唬我？”
杨亮色厉内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虚虚的。
贺坚强好半天没能找到捧哏的机会，连忙帮腔道：“不是阿猫阿狗，难道还会是大人物吗？哪个大人物会在饭点都要过了的时候来，吃剩菜剩饭吗？”
杨亮一想也对，胆气壮了起来，冷笑着显摆道：“现在是个做生意的就叫老板，不像我们医学界，能叫一声老板的，全都是这个。”
他笔了一个大拇指，晃了晃，道：“那是能拿国家级科研经费大拿。”
刘凤重新摆出崇拜的迷妹样子来，心里多少安慰，想着：“杨亮怎么也是医学界的明日之星，还怕没钱吗？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陈阳笑容冷淡，倒是破例对杨亮的老板说点了点，表示赞同的样子。
杨亮正得意间，包厢门被敲响，在陈阳的示意下，陈玲屁颠屁颠地跑去开了门。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并肩而入。
哗啦一下，杨亮站了起来，把椅子带倒也顾不上扶，颤声招呼：
“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