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厉司夜的情绪明显就有了一丝丝的起伏。
“我当然会说清楚，我还会把这其中所有的细节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告诉你！”
夏飞扬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厉司夜甚至能够感觉到她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那无法抑制的怒火和仇恨：
“我问你，沈司晨拿到的那份报告上面说的，是不是夏心扬是被人**而死的？哈哈，放屁，那全部都是放屁！”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根本就不是被别人杀死的，她是自杀的！”
“试问一下，天底下哪个女人能够接受被别人在脸上刻的那么难看，那么耻辱的两个字？”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夏心扬，她是特种兵团里面的骄傲！”
“这样的侮辱甚至比**她至死更让她无地自容，所以她自杀了！”
“她选择饮弹而亡，她自杀的地方就是当初我们执行任务的那个虎跳崖。”
“我亲眼看到她对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然后摔落下悬崖，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你知道吗？她在临时之前看我的眼神有多么的绝望！”
“你知道她在临死之前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她把你交给我，她希望我能够代替她陪在你的身边！”
“那个时候的我简直根本就无地自容。”
“我一直以为我对你的感情隐藏的很好，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其实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不忍心戳穿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曾经试图放下一切，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
“所以我回来了，我想履行那个答应姐姐的承诺，我想待在你身边好好的照顾你！”
“就算你把我当成夏心扬也没有关系，我要的不过就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难道你连这样的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夏飞扬一口气把她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完了。
在说完之后，她用尽全力按住自己左边的胸口，想让她心脏跳动的不那么激烈。
她屏着呼吸，等待电话那头厉司夜的反应。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电话那头除了一连串平静勉强的呼吸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了。
安静到夏心扬甚至以为厉司夜已经不在电话那头了。
她心中惴惴不安，试探性的开口：
“司夜，你还在听吗？”
又是一阵诡异绵长的沉默，夏飞扬终于等来了回答：
“我说过，夏心扬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也会给她一个交代！”
“她根本就不需要你的什么狗屁交代！她要的只是我们两个人能够好好的在一起，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才是对她最好的交代！”
夏飞扬很不甘心她紧紧的攥着电话，眼中闪烁着绝望的光芒。
她不敢告诉厉司夜，当初夏心扬之所以会绝望到饮弹自尽，有八成的原因是因为她受到了**。
还有两成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夏飞扬曾经怀孕的事情。
不管夏飞扬是如何怀孕的，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厉司夜的。
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反驳。
作为夏飞扬的姐姐，就算厉司夜不介意她之前所遭遇过的一切。
她也没有办法面对怀着自己丈夫孩子的亲妹妹。
于是，这个到最后也没有能够成功活下来的孩子，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然这件事情夏飞扬是绝对不可能和厉司夜说的。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夏飞扬再度等来了厉司夜的回应：
“那份承诺是你和夏心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厉司夜，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苏沫沫？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你这样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快乐，是不是有一点太自私了？”
厉司夜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脸色陡然一变。
当初正是因为厉宝贝的去世，让他陷入了自责的怪圈。
厉宝贝丢失了自己宝贵的性命，所以他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这就是他惩罚自己的方式。
而现在，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怪圈里面跳出来。
拥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和几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他不想再继续重蹈覆辙了：
“如果这样的认知能够稍微让你的心里好过一些，我没有意见。”
“不过我要再次重申一遍，这一次将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的厉司夜便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然后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关机键。
“厉司夜，你！”
夏飞扬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是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冰冷的忙音。
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冬天的宁海城里面气温已经很低了。
夏飞扬穿着浴袍站在阳台边上，那张精致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极端的扭曲。
她紧紧的攥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骨节都开始微微泛白。
“厉司夜，你幸福的源头只能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话，我宁愿你永远沉沦在痛苦的地狱里！”
在说这话的时候，夏飞扬的眼中闪烁着狠厉而阴鸷的光。
她望着眼前一片迷茫的黑夜，左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脸，似乎是在感受着是些什么。
突然之间，原本攥在手里的手机被她扔在地上。
她的双手开始拼命的在两颊上抚摸着，擦拭着。
直到她的双颊开始泛红，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就是在这个时候，阳台和客厅间隔的玻璃大门突然被人一把给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样貌端正的男人突然冲了出来。
他似乎是察觉到夏飞扬那有些怪异的动作。
那人脸色陡然一变，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身边，想要制止她的动作。
可是当他刚刚准备靠近的时候，夏飞扬竟然全身一紧，整个人突然陷入了一种高级警备的状态。
男人的手腕还没来得及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她一把掐住了胳膊。
夏飞扬借着这个支点干脆利落的翻身，双腿直接缠上了男人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扣。
男人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能快过夏飞扬的动作，被她的双腿锁住了喉咙掀翻在地。
“飞扬！夏飞扬！”
男人大声的呵斥着，那粗犷的声音将陷入疯狂状态中的夏飞扬猛的惊醒。
她全身一僵，然后瘫倒在地。
当她看到被自己摁住的男人之后，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又变成了抱歉：
“云霆，对不起，刚才我……”
那个叫顾云霆的男人长得非常的周正，浓眉大眼，身上带着一股凛然的正气。
一看便知道他是在部队里面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人。
“你没事吧？”
顾云霆伸手想要去搀扶夏飞扬，可是他却下意识的将手收了回来。
“我没事，你进去吧。”
顾云霆皱起了眉头：
“外面很冷，你……”
“我让你进去！”
夏飞扬的声音突然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一度变得十分不悦。
似乎是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顾云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默默的从房间里面拿出了一块毛毯，小心翼翼地替她披上。
隔着厚重无比的玻璃，顾云霆能够看到夏飞扬抱着膝盖正坐在地上。
他的目光十分的复杂，里面没有什么别的杂质，而是一种十分纯粹的担忧。
夏飞扬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
第二天一早，苏沫沫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出发前往千禧广场。
那边是她约定和战连城见面的地方。
虽然说不是周末，但这里的人却也不少。
苏沫沫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差不多十多分钟。
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很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面等待着。
几分钟之后，咖啡厅里面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惊呼声。
许多凑热闹的人纷纷站了起来，透过旁边巨大的落地窗，伸出脑袋朝着外面张望着。
“我的天哪，你们快看那辆布加尼迪，是不是限量版的呀？”
“好像是的呀，那辆蓝色的布加尼迪我上次在新闻上见过，全球限量一百台，真没想到在宁海城内也能够见到！”
“你们快看，车上下来的那个人好帅呀，我的天哪！”
“他长得好帅啊！笑起来也好阳光，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嘛！”
听着那些喝咖啡的女孩子们兴奋无比的议论声，苏沫沫有些无趣地勾了勾嘴角道。
不是她吹牛，这种场面她早就已经见识过了。
当初就因为沈司晨的一句话，厉司夜直接开了六台世界限量版的跑车接送自己上下班。
所以被厉司夜宠过的女人，对其他男人的撩妹手法，基本上可以说是直接忽略不计的。
当旁边的人纷纷聚拢在玻璃窗口的时候，只有苏沫沫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面。
她不时低头扫一眼手腕上的腕表。
她和战连城约定的时间是上午的九点，可是现在已经九点一十了，那个男人却依旧没有出现。
毕竟有求于人，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很快，一杯卡布奇诺就已经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