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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熙丰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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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贾兰和贾菌都还是童生,也就是最底层的读书人。不论年龄,只要没有进学,就是童生。

    要想进学,就得参加童生试。童生试从每年的二月份到四月份,有县试、府试和院试三级。通过了童生试,便可进学,进入县学或府学等官学中,成为一名生员,即秀才。

    金荣竟然都能进学成为秀才了,贾兰不禁产生疑问,金荣的年龄究竟几岁呢此时,贾菌收回了手指,好像已经算出来,于是问道:

    “算出来了吗金荣几岁进学的我们还有几年时间”

    贾菌虽然算得辛苦,但总算还是算出来了。只听他杞人忧天地说道:“时间不多了,还有十一年。”

    “十一年”贾兰差点儿惊掉了下巴,问道:“我现在是九岁,照你算出来的这个结果,金荣进学的年龄是二十岁咯”

    贾菌有点儿迟疑,又伸出了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再算一遍,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来是不再算了,只听他胸有成竹地说道:“听我的就对了,左右差不过三年,是不是突然觉得时间紧迫了”

    贾兰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确实是太紧迫了”,转而心里嘀咕道:“若真有十年左右的时间,倒是可以轻轻松松的了。”

    在贾兰看来,不让金荣给比下去,那是毫无疑问的,是必然的。实际上,让贾兰感到紧迫的,并非十年之内进学,而是十年之内登上天子堂,甚至可能必须在七年之内,五年内,反正越快越好。毕竟,谁知道贾府这座高楼大厦,什么时候就轰然倒塌了。

    因此,贾兰最好能在一、两年之内就通过童生试,进学成为生员,这样才有机会参加大比。所谓“大比”,即是乡试和会试,均是三年一考。生员在官学时,要参加岁试和科试。岁试是为了判定生员的等级待遇,而大比前的科试,便是获取参加乡试资格的考试。

    乡试在秋天即八月,也叫秋闱,考取的为“举人”。会试在第二年春天即二月,也叫春闱,考取的经过三月殿试排名,成为“进士”。大比既是每三年举行一次,贾兰也不知究竟是哪一年,于是又向贾菌问道:

    “今岁有举行大比吗”

    “这你又不知道了今岁是熙丰十二年,没有大比,明岁熙丰十三年,才举行秋闱。”贾菌说着,继续笑道:

    “你咋还担心起大比来了,我们连小试都还参加呢,老师最忌讳我们好高骛远了,嘴边常说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以后可别问他这些与当下无关的问题,会挨罚挨骂的,他可不管你是大病初愈。”

    “我不问老师便是,以后这些问题只问你这个好兄弟,希望兄弟不要觉得厌烦。”贾兰说道。

    贾菌拍了拍贾兰的肩膀,说道:“尽管问我就是,好兄弟互相照应,应该的。”

    贾兰谢过,不再闲聊,开始温习功课。

    明岁是熙丰十三年,也是秋闱大比的年份。眼下,贾兰没有资格参加,参加明岁的童生试肯定也考不过,姑且就算能过也不一定能取得乡试的资格。总之,明岁的大比是赶不上了,只能寄希望于再往后的大比。

    而下一次举行乡试的年份,就要又过三年,即是熙丰十六年。那时候,贾兰十三岁。要想赶上这一次大比,贾兰有三年多的时间通过童生试,以及大比前的科试,考取参加乡试的资格。

    如此,贾兰把希望和目标放在了熙丰十六年的大比。若是这一次也失败了,或者参加了乡试却没能考取举人,贾兰只能再等三年,即熙丰十九年。那时,贾兰十六岁,恐怕贾府这座高楼大厦已经......

    所以,只能是熙丰十六年,贾兰必须在熙丰十六年,以十三岁的年龄通过乡试考取举人,继而在第二年即熙丰十七年通过会试、殿试,获赐进士,荣登天子堂。也只有这样,兴许才来得及......

    这样想过之后,贾兰也算是立下了志向。于是,在家塾里安下了心,贾兰积极投身于读书学习当中。

    这个人呀,一旦专注于某件事情,就会觉得时间这个东西毫无存在感了。难怪孔夫子有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时间确实就像湍流不息的河水。

    转眼,这个冬天就快过去了。旧年一过,新的一年到来,就是熙丰十三年了。

    旧年腊月二十九那日,贾府的里里外外就开始热闹忙碌起来了。下人们换门神,贴对联,挂新牌,油桃符,各色齐备,转眼之间,贾府又焕然一新了。

    次日,贾母领着贾珍、贾赦和贾政,坐八人大轿进宫朝贺。其余诸人则在宁国府等候他们行礼归来。

    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垂花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烛,看起来就像是两条金龙一般。

    待贾母等人行礼领宴归来,在宁国府暖阁下轿。贾琏、贾宝玉、贾蓉、贾兰等兄弟几个在宁国府门前伺候着,然后引入贾氏宗祠祭祖。

    这贾氏宗祠位于宁国府西边的一个院子,贾兰细细留神打谅这宗祠,只见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上面悬一匾,写着“贾氏宗祠”四个字。一路进入院中,可见好几副匾额和对联悬挂着,贾兰来不及细细观看,但心里已经有数,毕竟原著中已有细写。

    之后的好几天,府上天天忙着请人吃年酒,亲友络绎不绝,谁来了谁走了,贾兰只觉得眼花缭乱,根本无暇辨认。府上开始张灯结彩。贾母在大花厅摆几席酒,定一班小戏,满挂各色花灯,算是家宴,府里的子侄孙媳都要到场。

    在这样的热闹日子里,那些曾经都在书里的人物,该见到的、能见到的,贾兰都算是一一见到了。既是初次见面,人多了难免混乱,贾兰便结合原著的内容,在脑海里作了整理。

    宁国府和荣国府在世的长辈当中,贾母史太君的辈分和年岁最高,是第二代荣国公贾代善的夫人。

    接下来,是贾府第三代的文字辈,宁国府有贾敬,荣国府有贾赦和贾政。

    贾敬是乙卯科进士,却一味好道,在都外玄真观修炼,烧丹炼汞,别的事一概不管。贾敬一心想作神仙,把官让其子贾珍袭了。眼下,贾敬并未出席贾母摆下的家宴。

    文字辈当中,贾敬比贾赦年长两岁,贾赦又比贾政年长两岁。宴席上,贾赦领着邢夫人出席,贾政则领着王夫人出席。

    虽说贾敬、贾赦和贾政三人年岁相近,但贾敬聪慧,才二十出头就考取了功名,因此成家较早。贾赦和贾政多次落榜,迟迟不得功名,相对而言则成家晚了好几年。

    贾政,自幼酷喜读书,为人端方正直。祖父钟爱,原要他从科甲出身,不料贾代善临终遗本一上,皇上怜念先臣,即叫长子贾赦袭了一等将军之职,又问还有几个儿子,立刻引见,又将这政老爷赐了个额外主事职衔,叫他入部习学,现已升了员外郎。

    然后是贾府第四代的玉子辈。贾政的长子贾珠早已过世,留有寡母孤儿即李纨和贾兰。贾政和王夫人另有次子贾宝玉,和赵姨娘则育有庶子贾环。

    贾赦也有一子,名叫贾琏,娶的是王夫人的内侄女王熙凤,如今捐了个同知,却不喜正务。因其父贾赦不管理家事,荣国府家事皆有贾政和王夫人管着,贾琏和王熙凤便在贾政家住,帮着料理家务。

    宁国府这边的贾珍则袭了其父贾敬不想要的爵位,如今是个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因原配早亡,故又续了弦,娶了尤氏为妻。贾珍有子贾蓉,贾蓉有妻秦可卿,今已亡故。

    玉子辈之后是草字辈,即宁国府的贾蓉和荣国府的贾兰二人。

    贾府的四位姑娘,政老爷的长女名元春,二小姐乃是赦老爷姨娘所出,名迎春,三小姐政老爷庶出,名探春,四小姐乃宁府珍爷的胞妹,名惜春。

    长一辈的姑娘,贾母老太太育有一女叫贾敏,嫁的是前科探花林如海,育有一女林黛玉。如今贾敏和林如海皆以亡故,林黛玉只能寄居在贾府。

    晚一辈的姑娘,贾琏和王熙凤育有一女,乳名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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