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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罪恶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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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轻珏所落脚的地是漠雪城的商业街,璇玑门是皇家勋贵迎宾送客的主门,纵向连接朱雀街横向毗邻校场、驿站和陵苑。

    朱雀街是最富繁华之地,这古傲林倒尽心着力把梦轻珏安排此处,近旁都是医馆药房都是上上好的,所选的角楼也好洞察动向,底下都有安排人驻守看视。纵使寨主遭敌遇险也好支援,当然也是他做的最坏打算,毕竟这皇城底下大典在即,断然有点头脑的,也不会公然在此时此地闹事。

    古傲林在来沭罘之时,就有命希逾探查过漠雪城,画过部署建筑草图,皇城规划图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只有皇家工程师手里才有图纸手稿,但将此事交给希逾他便可放心,希逾非常人,虽木讷明事不明理,处事也不够通澈。

    却对布局策划绘图了如指掌,图纸根据他小子一番画作标注讲解之后,不用人带路也能知晓漠雪各大门户,上至高厦明楼、下连暗坊旮旯胡同,巨细无遗算无遗策,不用辛劳问路只需记得那街口最繁华之地,便是那程昭被就地正法之所了。

    将真古傲林对谁都不会怀揣偏见与敌意,可着不代表他会原谅触犯到自己底线之人。

    “老大,我们那样放着寨主在那,不会再出纰漏吧。”

    希逾随身侍候古傲林,毕竟他是古傲林拾来的,和他没来由最亲无可厚非。

    算养父,不过古傲林不许希逾那么叫,“小子我也才比你大几岁,再说我连老婆都没有一个,突然多了个儿子,谁信啊就算是养父也不成,给我改了。”

    为这事啊,希逾那榆木脑袋没少挨古傲林爆栗子,不过性情什么的,倒也合得挺来,相处融洽。

    “不会,我留下的那些个弟兄,武功算不上上乘,用毒用蛊却是一等一的高,保护寨主不成问题。”古傲林拾抬了下布满老茧的右手,示意剩下的人往集市中心去。

    集市的路径和此去封祭天台是顺路,今日集市广场上人头攒动,川流不息的人马车队,古傲林不太相确沭罘的行动效率,故此来确认一下程昭是否会被按时拖于市井当众受审。

    果不其然,当古傲林一众人等皆聚集于此处,跪坐在圆台之上头发凌乱面色阴沉的便是那程昭了。

    衣履多处残破,因荆棘藤条戒尺责打而受伤的皮肉被曝晒在烈日下,灼痛之感望而可见,原本仅是些微黝黑的面颊之上,被刺上了用钻凿刻上的“恶”字,由于面积不大,不至于血肉模糊,但单从他那额间四处密布的豆大汗珠,狼狈不堪的状态格外凄惨。

    “若不是沭帝陛下有求于你,岂仅是让你成为阶下之囚如此简单。”

    “想不到我程昭费尽心思在这波谲云诡尔虞我诈之地周旋许久,如今成为刀俎之肉倒也无话可说,只是我不甘心,摆我一道的竟是原本朝夕相处的同门中人。”程昭显然是在光影闪烁的人群中寻知到古傲林,除了巫灵蛊寨的人,没人会散发出浓郁且独特的药味。

    程昭说这番话之时就已经将双目看向站在人群之中的蛊寨众人,眼睛逼视着古傲林,“怎么,还用得着来看我这落魄之人么”

    “若不是你掳走受伤的轻珏少主,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只觉得我们落井下石冷眼旁观,却不知断掉后路的是你自己,罪有应得”一同跟随古傲林来到集市的弟兄面对昔日的同门,说得咬牙切齿却不忍直视,又在程昭的暗沉的眼瞳之上蒙上了更深一层的阴影。

    “别说了,该罚也罚了,这脸上的墨刑污秽,早就够他受得了,不必多言。”古傲林本一来也是满身的怒气,时至此刻,真正站在他面前,心里的那点怒气与怨恨,通通被炙热之下猛然腾起的热浪给吹得一干二净,有的只是怜悯与惋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不需要可怜,也别拿你那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走开。”程昭用手臂挡住双目,侧背而去,他不想他们如此看他,看到狼狈不堪,沦为千人指万人唾的无用废人。

    “罪状已经列举完毕,时辰到,带罪人程昭出城。”监察文官百般地不情愿,本是吉日良辰,其余人都在封天祭祀典礼上出尽风头,而自己却被调遣来此地处决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不仅心中格外郁闷,那礼官随侍也是不耐烦地踢了踢不见正目的程昭,“走了走了,看见你就晦气。”

    古傲林一行人便目送着程昭艰难地拔起带着沉重镣铐铁链的双腿,伴随着周边群众此起彼伏的唾骂声音中步带蹒跚地远离在他们的视野里。

    柳画暗下思忖着要不要让首领太监给他行个方便,正想着,骑着马居高临下的凤昙宸飘飘传来一句,“公公既然路都讲明清了,便启程吧。”

    “等等。”柳画想着自己此时若不说,估计得爬到天台口了,背着医药箱,活脱脱一山下小儿郎的气质,此口一出,少不了观望的人要多往他身上瞧上一瞧,前旁站着的一个中年妇女,手执菜篮,附耳轻声:“小伙子,这时候可不得乱出声啊,今日不同以往的漠雪城,若是胡乱出声得罪了那外邦王爷,可没好果子你吃的呢。”

    “婶婶别慌张,他啊,是我”话还未说完,柳画的药箱背篓带子便被长枪挑了下来,他自己也是连人带箱一同被拖拉至众人面前。

    柳画稀里糊涂,脑袋一下被整懵了,晕头转向尚且不知自己到底所犯何事,俯视着自己的风昙宸微眯着双眸,上下审视了一下被拖于青石地面灰头土脸的柳画,笑了一笑,道:“柳秋竹”

    “是在下不错,不过昙宸殿下近来仕途明朗前途光明,怎地一飞黄腾达就露出了真本性呢”柳画在混乱中依旧渐隐泛着模糊,不过还是能准确判断出能这般“出其不意、趁人不备”的人,眼下就只有这位凤昙宸殿下才能想出这等招呼老朋友的见面方式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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