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翰墨自然不会告诉沐嘉滢，顾渊是看在沐嘉清的面子上，准备替她这个妻妹出气。
“以我和他的关系，全面开战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梁翰墨的声音里带着一分沙哑和一分怅惘，“滢滢，相比起根基深厚的顾家，信联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仍然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大小姐”
“我怎么会离开你”沐嘉滢眼眶一热，险些又落下泪来。
“我不会怪你的。”梁翰墨叹了一口气，“别那么笨，你明知道我当初接近你的时候，是想要利用你啊。”
沐嘉滢抿了抿唇，问道：“那你现在爱我么”
梁翰墨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挣扎，但最后还是投降似的说：“我爱你。”
沐嘉滢笑了笑，泪水顺着眼角滚落：“这就够了，梁大哥。一段感情里，总归有一个人会付出得比较多，但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怎么能靠算计回报率来算计感情呢只要你对我存着几分真心，我就可以坚持下去了。”
梁翰墨似乎有些感慨，叹息似的唤了一声：“滢滢傻姑娘”
沐嘉滢又哭了起来，嘴上却倔强地说：“我才不傻。”
“你不傻谁傻”梁翰墨又叹了一口气，“明知道顾家才是条大船，我随时都可能会翻，你还要站在我这边。”
“我只希望你能赢。”沐嘉滢坚定道，“反正我爸妈也只爱我姐，顾渊也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也只有你了啊。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就让我去做吧。”
梁翰墨沉默了许久，终于严肃道：“沐嘉滢，我答应你，如果我能打赢这场仗，我就会光明正大地迎娶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沐嘉滢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像是山穷水尽的旅人，忽然就看到了山明水秀的故乡。
“嗯我也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背叛你的。”沐嘉滢认真地答应着。
梁翰墨温柔地问：“想不想见我”
“当然想啊，但我现在在家里。”沐嘉滢闷闷不乐地说。
“那明天我在林海华庭等你”梁翰墨问。
“好啊。”沐嘉滢心里甜甜的，恨不得时间马上就到明天。
梁翰墨笑了笑：“嗯，我在家里等你。”
家。
这个字让沐嘉滢浑身都软了一下，梁翰墨已经把她当成妻子了么
可是她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了。
“梁大哥，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沐嘉滢将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有第二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梁翰墨，末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当然不会。”梁翰墨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孩子。而且，你也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嫌弃你”
“谢谢你，梁大哥，谢谢你不嫌弃我。”沐嘉滢哽咽着说，“我一定好好治病，说不定，还有可能”
梁翰墨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他是想让沐嘉滢死了那颗给他生孩子的心，才让医生告诉她，以后她都不能怀孕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识好歹。
“好了，先不要想这些了，你今天也累了，早些睡吧。”
沐嘉滢并没有觉察到他语气中的不对：“嗯，那我睡了，明天见。”
顾宅。
因为沐嘉滢的事情，直到回到家里，沐嘉清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顾渊沐浴完走进卧室的时候，就见沐嘉清靠在床头，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走过去，在沐嘉清身边坐下：“怎么了”
“啊”沐嘉清被他惊了一下，忧心忡忡地回答，“我在想滢滢的事情顾先生，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
当然是梁翰墨那种祖传的人渣。
顾渊很想骂梁翰墨一顿，然而他知道，沐嘉清现在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因此，他平静地反问：“太太，你听说过爱屋及乌吗”
“当然听过。”沐嘉清茫然地回答。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爱一个孩子，都是因为他爱着自己的妻子，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顾渊淡淡道，“但如果那个男人根本不爱那个女人，自然也不会想愿意让她孕育自己的孩子。”
沐嘉清沉默了。
顾渊解释得这么清楚，她自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说爱人生下的孩子是珍宝，那么不爱的人生下来的，只会是一个累赘。
既然是累赘，那还是赶紧除去得好。
就像当初她刚刚嫁给顾渊时，顾渊逼她吃下的那一粒避孕药。
沐嘉清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脖子，仿佛还能想起药丸梗在喉咙里的苦涩。
“太太。”顾渊忽然唤了一声。
沐嘉清无意识地回过头看着他，眉眼间是说不出的哀愁和悲伤。
顾渊忽然间便福至心灵，明白了沐嘉清的想法。
他伸手将沐嘉清按在自己喉口的手拉开，十指相扣，吻了吻她的手背：“对不起。”
沐嘉清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当初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
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
顾渊有心想要解释，却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承诺道：“以后不会了。我爱你，也会爱我们的孩子。我会保护你们两个。”
“嗯，顾先生要说到做到，拉勾。”沐嘉清伸出另一只手，翘起自己的小手指，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口中这么说着，顾渊还是乖乖地和她拉了勾。
沐嘉清依恋地偎过去，眼眸晶亮地看着他：“嗯，顾大总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人心易变，梁翰墨如此，顾渊亦如此。
因此，再怎么纠缠于过去的事情也只是徒劳，人只能把握当下，享受当下的幸福。
沐嘉清探起身，在顾渊的唇角轻轻地啄了一下。
男人的眸色蓦然变得深沉，她伸出手臂，主动地缠在他的背上，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么顾先生给我一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