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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一支穿云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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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三箭齐发,奇异的破风声裹挟着惊天动地的浩大气势,仿佛凭空而来,

    三支箭矢,仿佛追云逐月,先到而至,竟然让联盟军的统帅狼狈不已,马匹受惊,躲闪过后,又四下里张望,心中满是惊恐,

    联军内部都知道,谢英远在梁国境内,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围城,结果这才几天,难道他还能是飞来的不成

    穿云箭,夺命来。

    这是谢英惯用的箭矢,箭尾翎羽乃是特质的长羽,适合远距离长射程,飞行的过程中,会因为过高的速度和长长的尾羽,有极其明显的破风声,

    声音飒飒,有些尖锐,极其鲜明。

    本来这该是一项致命的缺点,出箭带声,很难射中重重保护下的敌首,

    奈何殷或不在乎这些,他就是要如此光明正大地告诉敌方,他来了。

    再说了,他想用箭杀人,大可以一次多发,避都避不来的那种

    两箭耍耍领兵的统帅,最后一箭,射穿了挂军旗的木杆,何其嚣张,

    他带着三千人飞驰而来,满身疲惫,却一出场,就带着冲天的锋锐之气,惊得敌军一片仓皇,

    谢英论起声名来,可谓是令敌人闻风丧胆,比骆澜简单粗暴多了。

    殷或打了个手势,背后扛旗的大头兵会意地摇两下大旗,然后做个地儿插稳了,抄起背上的长枪,凶残的表情如同草原上的野狼,

    凶狠,无畏。

    谢英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在这战场上来去如风,武功奇高,单枪匹马,对上任何人都未逢一败,可谓战无不胜。

    骆澜手上用力,把卡在敌人身上的剑拔出来,温热的鲜血喷溅了他一身,嘴角扯出毫无风度的狂笑,

    真实,又狂野。

    劫后余生的喜悦固然令人心惊,但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随后而来的担忧又冲淡了喜悦。

    谢英带人从一侧冲来,等到联军反应过来之后,攻击的力度接着就往一侧集中,

    笑话,就算屠了潍城,也比不上拿了谢英的人头好吗

    绕是骆澜后起之秀,精明能干,但是大昭南境的兵权,十之都在谢英手里。

    谢英的强权和集权太过可怕,他有没有想过,他若是死了,大昭怎么办

    谢英根本不考虑自己败于人手的可能。

    如此嚣张,如此自信。

    殷或避开起来的一支箭,不慎被擦过一缕散发,旋即被截断,殷或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子浮现惊人的光。

    谢英狼狈的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

    一场鏖战,持续半天,太阳一落,天耀和梁国的联军还是退了。

    殷或形容狼狈,却咧开嘴笑了,素来漫不经心的表情鲜活起来,带着北疆塞外的风沙,狂野粗犷。

    今天联军虽然猛攻,但是仍旧留有余力,这就是两国联盟的弊处,纵然敌军悍勇无匹,各国之间相互算计,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若有利可图,立刻放手一搏,

    这样的联盟,太过薄弱,轻而易举就会被摧毁。

    今天应该是殷或几乎从天而降,梁国的将领顾着上报和询问梁国的战况了。

    而天耀的人坐山观虎斗,恨不得梁国的兵士和昭国撕个两败俱伤,他们好恢复元气,夺回失地。

    殷或揉了揉太阳穴,着实有些疲惫了,眯着眼睛往前走,半耷拉着的头有些垂头丧气的意味,十分萎靡,十分的精神不振。

    收了鞭子,随着马自行往前走,只留了余光注意前面的路。

    韩城那边一群硬骨头,不比潍城轻松,都拿到手里,还没捂热乎,就马不停蹄地支援潍城,

    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殷或舔了舔干裂的唇角,想着潍城的战况,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今天不强行攻下来,再晚上半天,对面的方元帅,就注定要铩羽而归了。

    不过,大局已定。

    骆澜没骨头似得坐在地上,背靠着城墙,灰头土脸,抬着头看上空飞扬的雁,

    一字排开,自南方归来。

    大概是死而后生的喜悦让他昏了头,

    他看见殷或的身影,不假思索地喊了声,

    “哥,”

    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

    可能是想说他差点死了,有可能是想习惯性地抱怨两句,也有可能是想要谢谢殷或,不远千里来相救,

    潍城外尸体堆积,狼烟还未灭尽,天空上昏暗的乌云却尽散了,让人看一眼便能察觉到前程的希望。

    殷或瞅着他呆呆愣愣的样子,有点莫名的好笑,摸了摸兜里,竟然找出来一块糖,抬手一扔,眉眼间又是轻松写意的笑容,

    “喏,可别哭鼻子了,年纪不小了,给人笑话。”

    声音也是熟悉的戏谑和顽劣,

    骆澜捏着手里的糖,硬邦邦的,心里却软成一片温柔的云彩。

    你才给人笑话,骆澜心里默默地顶了一句。

    殷或让他这么一出,又打起精神来,

    内力深厚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现在,打会盹儿就能恢复不少精神,比如两军对阵时,将对将,殷或稳压元致一筹,还有就是男主也牛得不行,不论战斗的意识和技巧,纯论内力而言,与殷或就差一个门槛而已。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

    传令官远远地跑过来,殷或心里一怂,老子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啊,又来压榨劳动力。

    骆荣,万恶的统治阶级

    我到底为什么要替你打江山啊

    自作孽,殷或扶额,稍微正经一点,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冗杂军务,

    临走前,殷或歪头,怀揣着无比的恶意,温和地对传令兵说:“本侯体恤将士,卫将军数日劳累,不必前来参会,且去安抚城中百姓吧。”

    兵士是威远侯的脑缠粉,惶惶地低头称是,完全没意识到殷或的恶劣。

    总不能只有自己这么惨,殷或心里平衡了不少,抖了抖衣甲上的灰尘,

    然而染脏衣甲的不是灰尘和泥土,而是脏污的血迹,是沙场上经济的刀光剑影,同时,也是他的赫赫战功,

    殷或显然是想不到这么多的,进城以后便卸了剑和甲,黑衣看不出血迹,铁甲护腕挡得严实的袖口,金线绣成的麒麟依旧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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