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弟坐在人声鼎沸的茶餐厅相顾无言，陈穗长叹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同时陈秧也开口：“外婆身体怎么样了”
陈穗本想发火，可看他如今的样子，瘦得脱了形，眼袋大，眼沟深，头发也乱糟糟的，一脸疲惫。
“挺好的，除了担心你吃不下，睡不着，连广场舞都不去眺了，c市的大庙小庙跑遍了，为你折寿，给你祈愿。”
陈秧越听越难受，瘦骨嶙峋的双手捂着脸，迅速擦掉眼泪，双手撑着额头，小声啜泣道：“对不起，我对不起外婆，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但对不起外婆，对不起爸妈，对不起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现在你还不肯说怎么回事吗”陈穗怒其不争的质问道。
陈秧沉默了会，稍微调整了下情绪，说：“刚交换过去时也没什么，后来有些华人带着去玩，见了世面，心也野了，钱也渐渐不够了。。。”
说到这，陈秧人更显颓废，往后靠在椅背上，“有个男的叫lj，一直在唐人街混的，找我去给学生代考，一次给500美金，前面几次挺顺利的，临近回国时，本来是最后一次了，被抓了。我完了，什么都没了，交换资格被取消了，还进行了全校通报，国内的学校也拿不到学位，这大学是白上了，我还回来什么也给你们丢脸。”陈秧吸吸鼻子，坐没坐相的倚靠在墙与椅背的交界处，灵魂似乎都被抽干了。
陈穗心疼去摸他的手，他飞快的缩了回去，“可我发了邮件去询问，并没提到你被除名的事，国内的学校我给你办了休学，老师也没提过。事情是不是没你想的这么严重，也许老师们都想给你个机会。你欠的债姐也给你还清了，同学们不会怨你了。”
“你不明白的，姐你不会明白的”陈秧此时激动起来，刘海覆盖着他原本清澈的眼睛，可现在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他带着不甘和悔恨反复说这句话，陈穗忍不住去摸他的脸颊，他像被触电一样避开，摇头说，“你和外婆就当没我陈秧这个人吧，以后别来找我了，让我自生自灭”说完，跟只小兽迅速冲了出去，陈穗想也没想大喊“陈秧”追了出去，跑到门口被伙计拦下，“冇俾钱噢”
就耽误这么会，再出来，人来人往的街头已经看不到陈秧的身影了，陈穗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手机响了起来，她木然的接了起来，
“小文，你在哪呢，没在酒店吗”电话那头传来得宝的声音。
“噢，噢，我出来买点化妆品。”
“酒店一出来就有卖，你怎么到处跑，今晚大小凌总要去香港，我得跟着过去，你快回来吧，我在这等你，我们还能吃个饭。”
陈穗甩甩头，意识到还有正事没办，只有打起精神回答道：“好，我马上回来。”
得宝为了赶时间，叫了餐送到房间，陈穗跟个机器人一样把食物送进口里，得宝小心的问：“我不陪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会呢，正事要紧嘛，再说我来的真正目的是看林峰的，和你关系不大。”说完，尽量挤出一个俏皮的表情。
得宝笑笑，说：“这次没想到大凌总也来了，他和小凌总一直面和心不和，不过为了钱，什么仇和怨放不下呢。”
“在香港哪呢”
“不知道，司机是凌总单独安排的，说来也怪，反而是老板安排行程，我倒是最后一刻才知道。”
“那，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还有个大凌总的朋友，姓阮，估计又是个二世祖吧，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水鱼一只。”得宝满不在乎的说，吃完最后一口饭，擦擦嘴，站起身来，不经意的吻了吻陈穗的额头，温柔的说：“就在这等我回来。我给你留了张卡，随便买点自己喜欢的。”说完，见陈穗一脸懵的样子，愉快的拿起外套正准备出门。
“欸，等等。”陈穗小跑着过去，拿起早就准备好有跟踪器和窃听器的钢笔轻轻插进他的衣服里，笑着说，“男人有支好笔，谈什么都会顺利。”
得宝点点她鼻头，“好，我收下了。”
眼见门关上，笑容僵在陈穗脸上，她对得宝的这些招数，简直快招架不住了，拿出手机拨通乔队的电话，那头不出2秒就接了起来。
“老板今天会转移阵地去香港，我在得宝身上放了追踪器和窃听器。”
“好，你拿到吗”
陈穗顿了会，说，“拿到了。”
“你发来的照片我们查到了，是香港和澳门的一个红酒的总代理商，但他的叔父是麻将馆的座馆，可以留意。”
“知道了。”
“你和你弟弟。。。”
“我有分寸的，乔队”陈穗没想到这么快组织就能发现他们的见面，紧张的赶紧表明自己知晓轻重缓急。
“好吧，上一次偷偷回b市，这一次偷偷见面，也许在你看来在掌握之中，不过行差踏错，满盘皆输，我们输不起的。绝对不能有第三次了。”乔队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是。”
“另一队的同事有关注到的，你放心，可能年轻人一时迷茫，玩够了就会收心了。”乔队安慰道。
陈穗本想张嘴辩驳，弟弟的不是玩心重，爱吃喝玩乐之人，可想一想，目前说这些也没多大用处，只有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