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凌迟。
真的,真的好痛啊!
她爱顾康宁,爱到骨髓,爱到不忍心看他受一点委屈和伤害。
可是到最后,所有的伤害都是她给的。
泪水流进嘴里,整个口腔都弥漫着苦涩,安婉宁愿这是一场真正的凌迟,她宁愿季修靳真的一刀一刀将她解刨,也不愿承受这样的羞辱和肮脏!
透过迷蒙的泪眼,她就这样怔怔的望着顾康宁。
他们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却好像隔了天涯海角。
安婉觉得,这辈子她都走不到顾康宁身边了。
身后,季修靳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没有半点情欲,仿佛只是为了羞辱而羞辱,转动眸子,扫了一眼楼下的顾康宁,淡漠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肉搏声。
楼下,顾康宁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看了一眼时间,眉头不由得蹙起。
真不知道科长是怎么想的,这份报表明明不着急,他明天来了再做也来得及,可是科长却偏偏让他留下来,并且一再要求,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做完。
这份报表很繁琐,需要很多资料,同事们都下班了,他需要挨个打电话去问,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连三分之一的进程都没有。
他心底升起一丝浮躁。
看样子,今天是要加班到十二点了。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给安婉打电话。
楼上,安婉被季修靳压在窗台上,绝望一点一点爬上心口,她死死闭上眼睛,不再看顾康宁,任由泪水模糊了脸庞。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突然,手机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安婉顿时一惊,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手机,快速挂断!
楼下,顾康宁似乎有所感应,抬头向楼上望去。
此时此刻,安婉正被赤身裸体的压在窗户上,赤裸的上身一览无余,如果下面有人抬头,一定会看见她!
顾康宁抬头的一瞬间,安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片苍白!
她浑身的血液刹那凝结!
安婉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面色死灰的看着顾康宁,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吸。
两人就这样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看着对方所在的方向。
顾康宁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惊讶和愤怒,反而充满了茫然,他疑惑的转头望了望四周,面上满是不解。
奇怪,刚才他好像听见安婉的手机铃声了。
可……这根本不可能好吗?
安婉此刻正在和同事吃饭,怎么可能在星锐?
一定是他太累了,出现了幻听。
顾康宁想了想,再次拨通了安婉的手机。
顾康宁望过来的一瞬间,安婉以为自己完了,有一种全世界都在快速崩塌的错觉,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他。
直到顾康宁眼底透出茫然,她才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呼吸着,心脏重新跳动起来,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顾康宁看不见她!
这扇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安婉狂喜,松懈下来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怕过。
她怕顾康宁看见她最肮脏的一面,怕顾康宁看见自己宠在手心里的宝贝,被别人当做垃圾一样对待。
她怕顾康宁会失去理智,更怕自己会崩溃。
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安婉死死贴在玻璃上,贪恋的注视着他。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它响起的一瞬间,安婉忙按下了接听键。
她不敢再挂断了,顾康宁会起疑。
“婉儿,”电话刚一接通,顾康宁担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刚才怎么挂我电话?”
季修靳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欲,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讥讽。
她强压下心口泛滥的疼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说:“刚才不小心按错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闻言,顾康宁松了口气,问:“你回家了吗?”
“嗯,回来了,”安婉死死咬住后牙,尽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刚回来,喝了点酒,有点困了。”
安婉细软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不同于面对季修靳时的咬牙切齿和尖锐,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温柔的像是卸去利爪的猫咪,细浅的声音带着几分诱人的慵懒。
季修靳掐着她的腰身,感受着掌中的纤细和柔软,望着她白皙的后颈和净瓷般的肌肤,嘴角的讥讽渐渐加深。
这个女人,还真是狡狯。
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上一次在出租屋的时候,季修靳就领教过她说谎的本事了,那么复杂的局势都能被她轻易化解,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他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局,她打算怎么圆过去。
季修靳眼底闪过一抹戏弄,突然扣进她的腰身。
措不及防之下,安婉猛地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