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婉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五王爷是夫君除了凌熙之外，最为亲密的兄弟，此时正是商量大事的时刻，他如何承受住这样的噩耗继续商谈。
陆定生正要进去，林婉若就立即拦住他，“先别说，等他们说完事情，我去说。”
“王妃...”
“你先别进去。”她深吸一口气，“先告诉我五王爷是怎么薨逝的？”
“报信的人说，是服毒自尽的。”陆定生顿了顿，“现在五王爷在府里，还没有下葬。”
服毒自尽...毒发的过程是最为痛苦的，这样的死亡方式，五王爷真是绝望了。
“我知道了...”她想了想，还是要赶紧安排，“你先去把马车准备好。”
陆定生看了一眼王妃，又瞧了瞧书房里的情形。踌躇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了。
林婉若在原地失神，脑子里想得都是该如何跟他说，还有初见五王爷时他的面容。
“那便多谢王爷了，柳成知道该如何做了。”两人走出房门，柳成看见她站在那里背对着房门，就知道一定是等着王爷了，“王妃看来是在等着王爷呢，微臣就先走了，王爷留步。”
凌清微微笑了一下点头示意，柳成从偏门离开了。
“你在想什么？”凌清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问道。
林婉若迟迟才转过身，眼睛里已经充盈着泪水，凌清觉得不对，看着她的眼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五哥...五哥他服毒自尽了。”
凌清整个人僵硬了，久久都没有反应。
“我让陆定生准备了马车，我同你一起去。五哥还在宸王府。”林婉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向凌清。
他长吁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走吧。”他牵过她的手，往大门走去。林婉若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着。
一路去到宸王府，凌清都没有说话，林婉若默默看着他，不自觉地两手都握住他的手，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一些安慰。
到了宸王府，门口的小厮已经是双眼通红，带着他们走到五王爷依旧躺着的房间里，下人们围了一床，哭天抢地，见到凌清纷纷抽泣着让开了。林婉若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壶酒和一个杯子，想来就是喝下毒酒而亡了。
“五哥！”凌清一直忍着的情绪瞬间爆发，他扑向那个依旧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五哥，他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边上的小厮忍不住到一旁痛哭起来，他是五王爷身边最信任的小厮，林婉若是知道的，哪次生辰宴，就是他一直在前前后后帮忙，跟在五王爷身边。
她看着凌清那样的崩溃，眼睛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五王爷为何如此决绝。
凌清看着五哥的面容，好像还是活着的时候那样。他突然瞄到床边放着一封信，他抽了出来。封面上赫然写着：六弟凌清亲启。
他颤抖地将这封信打开。
六弟，我们虽然相差5岁，但是几兄弟中就数你和凌熙跟我最好，我这人一向不喜与人相争，老是独自一人，十一却从小缠着你我，我们成了最亲近的兄弟，故此番离去，只跟你一人做告别，十一他还小，就不要与他说太多了吧。我思量许久，才终得了结之意，在我心里，红妆就是洛衣，洛衣亦是红妆，她们早已不分两人了，故了却生世，奔愿景而去，六弟你可懂？
此去不回，勿挂勿念。
——五哥凌宸绝笔
凌清迅速擦掉掉落的泪水，将这封信塞到衣袖之中，不让别人看见。
外面进来一人，走到了凌清的背后，抚上了凌清的背，是凌熙。
“六哥...”
“十一，你...”凌清诧异地回过头，按理凌熙应该不会这么快来的，怎么现在出现这里，还对五哥的死并无诧异。
“是我发现五哥死了的。”凌熙讲起了早晨的经历。
原来，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五王爷凌宸的他，昨夜突然梦到凌宸，还在梦里跟他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他今天就过来想跟凌宸聊一聊，谁知一来，就听见门口的小厮一直在敲凌宸的门。
“六王爷吉祥。”
“怎么回事？”凌熙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王爷的话，今早奴才按例来给王爷送早饭，可是敲了许久都没有回应，这主子的房间奴才是万万不可随意闯进去的，奴才怕坏了规矩，才在外头一直敲门。”
小厮的手里还端着早饭，那碗鱼粥都已经凉了，看来确实是在门外敲了好一阵子了。
“本王来吧！”凌熙大步向前敲起了门，“五哥，我是十一啊！你开开门。”
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凌熙立刻将房门踹开，就发现凌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凌熙初以为是睡死过去，可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已经死了。
“我后来赶紧让人回宫给父皇报信，给你报信。”凌熙说到这里，眼睛又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我还抓了大夫过来给五哥诊脉，我怕是我看错了...六哥，你说五哥怎么就这样去了呢...”
“十一...”凌清看了看他，“你在这里处理后事吧！我到宫里一趟，看看父皇。”
凌熙点点头，他知道，此时最难受的除了他们俩，应该就是父皇了，连续失了两个皇子，一个在自己眼前死去，一个也是因为自己的追究而死。他不怎么会说话，三哥说话又直来直去，七哥就更不用说了，此时去看父皇的人，六哥确实是最佳人选了。
宫里的奴才们都说皇帝自从听到五王爷薨逝的消息后就一直关在御书房中不许任何人进入，李公公在房外一直候着。
李公公看到凌清立马就拦住了他，“六王爷，如今皇上心情不好，已经在里头许久了，也没见动静。要不您还是请回吧！”话音未落，御书房就传来声音：“老六吗？进来吧！”凌清朝李公公点了点头，就推门进去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灯也没点，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亮，凌清刚想作揖请安，皇上就摆了摆手，凌清见父皇一脸疲态，就知道五哥的死对他打击不小。
“清儿，你来看看，这是宸儿刚学会写字的时候给朕写的，多好看。”凌清看着父皇举着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父’字，顿时就红了眼眶，此时此刻的父皇，不是平日里的皇上，而是在缅怀自己儿子的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而已。
“父皇…”凌清开口想要安慰他，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清儿…朕是不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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