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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情深流(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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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恪手握写好的书信,怔怔然地轻晃着。信封上墨迹早已干透,他却兀然不知。

    自与盛馥和好,今日乃是两人头一遭互不相让起了争执。齐恪虽自觉是忍无可忍盛馥的蛮横才拂袖而去,却也难免自悔。

    这样一头气着,一头悔着,一边想着确不该纵着盛馥这一贯的蛮横,一边又怕她当真气急了就把自己赶出园子去,左思量孤这回就是要治一治她这劣性,右打算怎样赔礼她才是能消气。。。。。。这般“天人交战”了良久,还是未决胜负,齐恪烦扰不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站起来往门前踱了几步,探首去看,并无来人:“孤在书房已是许久。她竟是不急?也不知差个人来看看?”

    “必是她未觉有错!”齐恪走回书桌前坐下,只觉得气更闷了:“凡是寡情薄意之事,都要牵扯上孤,也不知乐趣何在?!”

    “孤自是有愧,可她也说过再不提旧事。却为何每每一点意头,都要揪住冷嘲暗讽?这样无休无止地重揭伤疤,究竟是在伤谁的心?”

    “今日竟是连自己侄儿之事都拿来泄气,实在无理!”

    齐恪越想越气,一拳捶上了书桌,胸口一阵牵痛,闷哼一声,捂住了伤处。一痛一捂之下齐恪陡然心慌起来。

    他心慌地想起盛馥被一箭穿透之时自己的赴死之心,想起自小娇贵异常的自己为了她受了剜肉之痛自拔箭头,更想起的,便是当时盛馥飞身拦到他跟前时的那双眼睛--美眸之间清清楚楚地印着:“宁愿我死也要你无事!”

    确是心慌!心慌自己再是无力承受这种生离死别之痛!心慌有一日这世上若无有了盛馥,自己竟是无力独活!

    齐恪越想越是心惊,站起身来就疾步往水榭而去。急冲冲地赶到了,却见水榭中别无旁人,只有盛馥一个独自躺在软榻之上,还拿了一方绢帕遮住了脸。

    齐恪心中闪过方才所虑,一阵心慌意乱,上前一把就扯下了盛馥脸上绢帕。

    盛馥本来迷糊着睡着了,阖着眼忽觉金光大盛,刺得头疼,睁眼看见是齐恪手握帕子气呼呼地站在蹋前,刚平下的气也涌了上来“齐尔永你方才凶我,这会又来扯我帕子,想作甚?”

    “你还问我作甚?好端端的,你以帕遮面又是何意?想吓死孤么?”

    “以帕遮面又能吓得死殿下?难道殿下怕帕子下面是鬼怪了不成?”盛馥一把夺过帕子,突然就想到了什么:“齐尔永,你。。。。。是怕我死了么?”

    “一派胡言!”齐恪被说中了,话是犟,脸却有些红:“孤是怕你闷到。”

    盛馥见他这般,心略一荡,所谓生气,烟消云散。

    “哼!你竟是忘记我怕光怕晒!我又走不得,也喊不到一个人来!只能在这里躺着发呆,怕睡着了晒到,便拿帕子遮了脸。这也值得殿下大呼小叫?”

    “此举不吉!”齐恪在软榻上坐下,还往盛馥那里挤了挤:“孤说不吉便是不吉!”

    齐恪挤过来,盛馥也是不让,两人瞪着眼睛互看着,僵持着。。。。。。一会儿,竟是同时笑出了声来。

    “哼!”盛馥甩开了齐恪握上来的手:“殿下好大脾气。且找别人撒去!”

    “孤的错。孤错了!纵是何事,任是何时,都是孤的错。可好了?”

    “殿下这样说,分明就是在说盛梅素惯是无理取闹,刁钻蛮横之人。我若说好了,岂不就是认了?因此上,不好!”盛馥又扭过头去,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

    “无理取闹也好,刁钻蛮横也罢,孤都爱!这便是孤的天命。天命不可违!”

    齐恪想抱她,又怕扯痛她伤口。盛馥伤得重,虽说垂伯的药有奇效,唐太医也是最好的方子,最好的药材伺候着,但齐恪知道,自己的伤都是还经不起什么力道,更何况盛馥的了。

    “殿下原来是因着天命的缘故么?!”盛馥又是管不住自己,出言讽了一句。想起方才方娘子所劝,硬是将话拐了个弯:“不过既然殿下说了,那日后我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扔也扔得。。。。。”

    “可打!可骂!不可扔!”齐恪握住了盛馥双手,一双星目似要插进盛馥心里去:“可争、可辩、可闹、可吵、可打、可骂,绝不可扔!”

    “今日我才知,殿下脸皮居然这样厚!”盛馥看似漫不经心了瞥了齐恪一眼,嘴角好看的弧度却是描画出了一个甜润之极的笑容。

    “可要喝茶?这些人都去了哪里?竟让你一人躺着。”齐恪问。

    “初柳两个带着莫念逛呢。方娘子我让去找盛为商议琴序先生的事儿了,远的又喊不着。”

    “呵呵,你把孤气走了,便是连人都喊不到一个了。可见是不能少了孤!”齐恪从暖笼里取出茶壶,斟了杯,刚要递给盛馥,转念却自己端着杯子想喂她。

    杯子还未及盛馥唇边,就听得盛为“啧啧”之声大作:“刚才还斗得盎盂相击一般,二郎还想着劝和,一个转身,你们倒又恩爱起来了。也不怕现眼。”

    “你的事情料理妥当了?”盛馥抢过杯子自己喝了,当作没听见盛为的话,只问自己的。

    “妥当了。二郎自己去顶着中间的亏空。”盛为也是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好了答着盛馥。

    “倒是跟我料的一样。那另一个呢?”盛馥抿了抿嘴:”可是谢郦心?“

    “留清?什么亏空?若是短了用账,跟孤说,跟你姐姐说便是,哪里有去烦劳谢郦心之礼?”

    “非也非也!二郎怎会短了钱财。待二郎说与你听”

    盛为平日里虽跟齐恪无大无小、不讲规矩,但凡遇大事,还是会收起顽劣,好生说与他听。且盛为近日来愈发觉得,遇事与齐恪商议,比与盛馥商议来得“安全”些,至少不用受那些“皮肉之苦”。不知不觉间,两人这些日子倒是处出了之前十几载都未曾有的亲厚。

    盛为言简意骇,三言两语说完,齐恪听罢挑了挑眉,调笑道:“二郎此举解了琴序之困,也多了与谢郦心相处之时,一举两得,当真高明。”

    “那是自然!琴序授课辛苦之极,要无有这一举两得,二郎除非痴了才去教那些个疯癫娘们儿!“

    “二郎替谢郦心一力应承了,若她不肯呢?”

    “断然不会!齐尔永你想琴序里届时会有多少痴心娘们儿要盯着二郎,她巴不得要时时刻刻看着二郎。”盛为正得色满溢,突然想起什么,一扑扑到盛馥蹋前,扯住了盛馥袖子。

    “盛馥!姐姐!二郎为了琴序,这是舍身了!若跟卫兄似的被那些娘们儿看出了好歹,你可要找补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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