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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六、任莫展(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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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被某个抱着“心诚则灵”之想不放的人念叨得太多,绿乔这几日总是心慌气躁地怎生都不得安适。

    “我今日这眼皮子跳得尤其厉害,因此心慌得紧!”她与正同往盛馥房中去的初柳小声说道,“总忧着是会有什么事要来。”

    初柳瞧她一眼、莞尔一笑,劝道:“这些时日哪个不是尤其心紧些?说与不说罢了。你是个惯来外露的,应是说了也就好了,怎么倒是一日更胜一日的疑心,难不成还真信这些个二五不着的?”

    “真要信些什么,也当是信宝明阿尚的‘殿下终是会无恙’之说。”初柳又撵着说了一句,免得绿乔与她争执。

    “我何曾不信了?真就是止不住这心慌!唉!”绿乔索性站住了脚,一挥手打发了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们,“你们且走远些。”

    “王妃还等着呢,你又停下来做什么?”初柳拽了她就要走,“非要在这会儿撒疯?”

    绿乔皱起了一张俏脸,抓住着初柳的手就往自己心口摸:“我真真是慌!这慌是从不曾有过的!就是殿下不见那会儿、女郎要抹脖子那会儿都不曾有过!”

    初柳果然知觉手心触处就是“噗通、噗通”快要跳处腔子的急迫,略愣怔了一下,接着便叹:“大概积劳成疾就是这模样了,只是此劳是忧,都是忧心过了的缘故。只不过你想想,你都是这样了,王妃该是什么样?她还需得我们劝着、看着,因此我们更该耐些。如我--若是想着不好的了,就尽管挑些好的去想,错开了去!”

    初柳这番话的本意是要替绿乔排遣了些焦灼去,不想非但不成,反惹得她仰天伏地时要哭、时想笑的,一副快不能活了的模样:“我说得跟你说得原是一回事么?你这一条心的人.......想是真不能懂......回头我还是等二郎来了与他说去!”

    “随你!”初柳只要绿乔不去烦扰盛馥便是“皆可”,“只是二郎也定是心烦气躁的,回头别又跟你吵闹起来,让王妃知道了又是一桩事!”

    “走罢!”初柳向退后的小丫鬟们招呼了一声,再挽起了绿乔一同缓缓而行,“这里原是陌生地方,郡守、将军们再怎么尽心也是比不得家里。且我们本就是有事才来的,来了却不见事清、反而更糊涂了些。因此生出些慌张来本也在理!”

    “这话还有些理!”绿乔点着头,“本以为王妃带了这么些兵马来、且又是急,应是到了就打过江去......可她偏不打,只让容女郎家的游侠们日日夜夜过江去掳人、烧粮的.......这都是十几日了,殿下仍是踪影不见,我们却帮北地养活了那么些人......确是看着一日比一日心焦。”

    “莫说是你,我原也是一般的急。可王妃有王妃的打算......唉!”初柳回首看看小丫鬟们手中端着的清粥、小菜就觉鼻眼酸胀,“论急、论忧,我们又岂能跟王妃比?你看她日日茶饭不思、夜夜夜不能寐的,人都快成了一把骨头......故以你且收了你那些忧心起来,切莫再给她添烦!”

    “好、好罢!”绿乔虽还是想与初柳说清了她此刻为之心烦之事是为自己,可一眼瞧见回廊已尽、王妃的“中军帐”就在眼前,当即作罢。

    说起这中军帐,在初柳并绿乔眼中也就是“徒有虚名”的一称一呼罢了。她们看中的是“与家中比”如何如何,“王妃可能住得惯”如何如何,丝毫“不介怀”此处原是汉时留下离宫,更生不出心来要辨清了此处原是有“东西七里,南北五里、百步一楼”之广,“门台隅雉,层甍反宇,飞檐拂云”之华.......只当它是一个“匆忙找来、尚能让王妃一住”的地方。

    也是难怪她们轻慢!这等曾经的贵妙之地也是难抵百余年间的烽火蹂躏,当日荣光早不复存。曾经的“六七十里,远望苕亭,巍若仙居”时至而今仅存名为“长定”的一楼堪用.......其中穷极伎巧的“金铛、银楹、金柱、珠帘、玉璧”当然亦已残朽老去,然妙在下有伏室,可容兵将千人有余。

    想盛馥虽是未携皇命私征而来,然陵城郡守与戍边各将一为有李淑媛的前车之鉴;二为恪王无踪兹事体大;三为看见了恪王妃携来的、那支参杂着恪王禁军、盛家私军、谢家府军、荣家游侠甚至李淑媛“娘子军”的“乌合之众”,既知此回恪王妃必是要重蹈李淑媛的覆辙--只拿“自己”与北地“说话论事”!而至尊?!定也是与上回一般,一昧只佯装管不得、不得管,实则本就是与恪王妃“沆瀣一气”!

    既如此,将长定楼拿来予恪王妃用便是与当日拿来予李淑媛用一般合宜......郡守、将军们或嫌这般还是不够显忠、显勇,索性奉上“中军帐”之称,意为--我等皆奉王妃号令,瞻予马首、唯命是从!

    偏偏恪王妃尚用不着他们的忠心--非但用不着他们的,纵连自己带来的兵马自到此后也多只做些”韬光养晦“之事,丝毫无有要跨江而战之意。毕竟不曾明得了至尊谕、旨、诏、敕中的任意一样,郡守等人再是有心有力也是既不敢问、又不得自己打过江去跟寒朝要了恪王回来......这般过了几日之后,忽然恪王妃遣人送了封书信去给北地戍边大将、又吩咐“去备了楼船来”.......再一日后便只见容家游侠夜以继日地进进出出,且是每进必然“添丁”--日日回回都要绑了对岸好些对岸的青壮男女、孩童回来。

    郡守不解王妃为何能战不战、能捷不捷,非做些会引人耻笑的“偷鸡摸狗”的宵小行经......忍了又忍、耐了又耐,终于再忍不住,一日借着谒见要探明究竟:“蒙陛下隆恩,数年来悉心造我水师,而今我良朝水师善攻善御、弓、火之器皆属上乘。四层楼船倒备八间密仓、不惧触礁、不畏被破。除却桨橹相济更有风帆助力......故以微臣以为对岸根本不堪一战......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谁知盛馥并不曾答了“如何”,反倒不着边际地问了他句“大人可还记得李淑媛是何时自此地回京的?”便不再多说一字。郡守几人反复考校、揣摩、盘桓之后顿然有悟--眼下恪王被掳在北似是实却无凭,据此恪王妃便不可轻易破了李淑媛签下的“南兄北弟”之约、违了至尊“相安”之意,启了一场战事出来。再看北朝本就大乱方平,哪里又经得起另一番人心惶惶?于是这等“你过初一、我过十五”,“你掳我一人,我掳你千人万人”的软磨之策倒是上乘--王妃这里行得本就是以夷制夷之策!

    “都说恪王妃被千宠百惯,比之李淑媛更蛮、莽、凶、横,我只当她是胸中无有丘壑之人,如今来看却是错了。”太守如是说。

    “定然是错。不然陛下怎能她带兵来此?且看她带的粮草辎重非但是够着她们自己的,还添给了我们不少......这等心思岂是只会蛮莽之人能生出的?”一将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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