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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总第二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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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灿躺在新四军军部的医院里,逐渐恢复了健康。这与严武英的精心照顾分不开,也与李灿的战友们的关心分不开。

    刚那会儿,王芬就告诉她,李队长不能吃饭,要吃流食。武英不晓得何为流食,听着以为是吃零食。心想,现在条件不好,一日三餐有主食吃就行了,哪还要吃零食

    但是王芬吩咐了,为了李灿,只有舍出去了。她想去买苹果,听说苹果吃了润胃、保肝,可是苹果太贵。

    正这么捉摸的时候,王芬来了。王芬问,李队长吃流食了吗

    武英答,还没有呢我正准备去买,你说买苹果怎样

    一句话说得王芬杏眼瞪得溜圆。她说,武姐,李队长现在还不能吃苹果,哪是以后的事

    武英觉着莫名其妙,不是吃苹果,哪吃什么哩

    流食就是汤呀,稀粥呀,就是这些不用太嚼的食物。

    这下武英可算听明白了。气得自已结结实实打了自已两下。

    有一次车朋来看李灿,他买了几个大苹果,把个武英喜煞了。可是她嘴里却啧啧不停:“车连长,这得要多少钱呐,下次可不用这么破费了”

    车朋说:“嫂子,这是给李灿买的,花多少钱我也舍得,谁让我们是好哥们”

    武英说:“车连长,现时李灿还不能吃苹果。我正寻思给他买一只鸡,他可以喝鸡汤。”

    车朋一听,买鸡可是太奢侈了,一年的津贴恐怕都不够。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对严武英说:

    “嫂子,鸡你暂时莫买了,看我的。”

    车明说完,蹦跳着走了。

    第二天,他就提了一只肥墩墩的野鸡过来了。

    武英喜孜孜地接过来:“车朋,真有你的,这可比家鸡还好呐”

    又有一次,张璞捉了两只斑鸠提过来。他说他在一棵高树上掏鸟窝掏着的。

    李灿这次负伤可算是第二次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身上可谓伤痕累累。

    在最初,严武英帮他揩抹身子的时候,看到他遍体鳞伤的样子都哭了。

    严武英本是个坚强的女性,看到丈夫这副模样却免不了伤心、难过。丈夫打仗不要命是出了名儿的

    听大姐说过,在红军时期,他们活动的区域,敌人只要一听到李灿的名字便会吓得发抖。

    就是在芦花湖,凶神般的潘西武不也怕李灿来着

    然而李灿看到武英如此的模样,却宽慰着她:

    “武妹子呀,我不是挺好么,阎王爷不收留我,又让我回来打日本鬼子了其实我真是幸运,比起那些牺性了的战友,我可是幸运极了”

    当他和徐炜领着战士们在阵地上与敌人搏杀的时候,哪里有时间去想生与死

    如今徐炜不在了,而他却还活着;在他刚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的时间里,他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徐炜、田春、薛桂林无数战友的影子,他的耳畔总是响着战友们的喊杀声这些影子,这些声音抹也抹不掉、挥也挥不去。

    严武英睁着泪水模糊的眼,双手抱住李灿的头,用下颔摩娑着那黑鬃似的头髮,口里哽咽地说:

    “我是心疼你的身子。两次死里逃生,命悬一线,你的身子吃得住吗战争说有多残酷就有多残酷。你以后打仗可要悠着点。啊”

    李灿被武英的爱浸泡着、激动着,他用双手紧紧地箍住武英的身子,把她压在自已的身下。武英在他的身下幸福地扭动着,扭动着

    五月里的一天,赵明到医院里来看望李灿,同来的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看模样有点像赵大叔。

    武英正好生奇怪。赵明忙介绍道:“这是我的犬子宝义。昨天和他娘刚从江西老家来到这儿的。”

    武英听罢惊喜地喊道:“大婶您说的可是大婶呵呀,这都十几年没见面了,她老人家可好哇”

    赵明点着头,说:“身体还不错”

    赵明向儿子赵宝义说:“这是你的二姐严武英和姐夫李灿。快叫姐姐姐夫。”

    赵宝义有着憨厚朴实的模样,他遵照父亲的吩咐,腼腆地叫了声姐姐姐夫。把个武英喜煞了,忙拿了一个大苹果往宝义手里塞。

    赵明在说话的同时,又交给了武英一封信,说是小妹红英托人让她大婶带来的。现在铁英去了江南,一时也没法联系得上,赵明让武英收着。

    原来红玉想找一个适当机会通过陆岚把大婶和宝义送往皖南,这机会还真让她碰着了。

    四月中旬,随着战争形势的发展,暂九军又秘密地开到宝峰和武宁一线。

    在武宁,她意外地见到了陆虎。听陆虎介绍,省抗救会正在武宁、修水一带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救亡工作,他的姐姐陆岚正在此地。

    红玉喜出望外,立即去找陆岚,把赵明大叔的情况介绍给了陆岚。

    陆岚当即表示一定竭尽全力想法护送赵大婶和宝义到皖南去。

    第二天,武英偕同丈夫李灿就去看望大婶。武英与赵大婶最后一次相见还是在她没被卖出的一天,她母亲叫她去给大婶送点吃的。

    赵明大叔逃走后,大婶一个人带着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艰难度日。

    母亲自已生活拮据,但还是想法勻出一点去接济大婶母子俩。那天她把东西送到,大婶是千谢万谢。

    她告诉武英以后再也不要送东西给他们了。她说你们自已也是够艰难的,孩子都还小,嫂子身体又不好。

    大婶边说边抹眼泪。大婶说,她很有可能要回娘家去住,你们恐怕见她不到了。

    那时的大婶还是一个俊俏的少妇,虽然被困苦煎熬着,却也掩饰不住她姣好的容颜。

    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大婶,已经是往五十奔的人了。

    武英和丈夫李灿来到大婶家一一一座简陋的农家小院。

    原来赵明是住在军部大院的大通房里,与那些警卫员们挤在一起。大婶来了,军后勤部就把赵副参谋长安排在这家的小院里。

    大婶见武英来,赶紧让她俩口子坐。随即又麻利地倒上茶水。武英看去,大婶虽然见老了,但她一眼就认出了她。

    大婶还是先前的那个欢眉笑眼的大婶啊大婶捧着武英的脸,仔细地端详着,口里连声说:

    “哎呀呀,你们姐妹仨都活着,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哇我那老姐姐若在世,不定会高兴成什哩样儿哇”

    武英询问大叔和宝义。大婶回答说:“你大叔开会去了,宝义到外面看新鲜去了。”

    李灿到大叔这里来,是想告诉大叔他和武英马上就要到江南去了。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王芬同意他出院了。

    中午在大婶为他俩口子准备的饭餐上,李灿向大叔提出了明天要走的事。

    不想赵明阻止住了他。赵明告诉他,今上午军部召开了一个会议,是关于向二郎山朱由忠那儿派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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