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还没来。”钟灵踌躇不定，晃得宫沫儿头都晕了：“许是有事耽搁了，你急什么。”
钟灵原本就为了避人耳目，特地熬到这大半夜才召见绿萝，可眼看都要子时了，就是再拖也该来了吧。
钟灵正心急着，这才听见敲门声。
“可算是来了。”钟灵下意识地朝着门口走过去，却被宫沫儿拉住：“我来吧。”
也是，万一门外另有其人呢？
钟灵点点头，宫沫儿随即过去：“是谁？”她试探道。
只听见外面传来沈暗的声音：“洛夫人，是我。”
认出了沈暗的声音，宫沫儿这才将房门打开，随即谨慎地朝着门口环顾了一番，见四下无人，连忙低声催促道：“快进来。”
“娘娘。”见到钟灵的一瞬间，绿萝顿时热泪盈眶，先前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见她掉一滴眼泪，此刻倒是止不住汹涌了。
钟灵本就忧心忡忡，如今看小丫头哭成这样，哪里能不心疼？连忙走上前朝绿萝上下打量起来：“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绿萝摇摇头：“劳娘娘挂心了，奴婢没事，多亏了洛夫人照料。”
绿萝倒是懂事，只是杂役院近日发生之事她都有所耳闻，这声“多亏”可真叫她愧不敢当。
“小姐！”钟灵还没从心疼绿萝的情绪中缓过来，只听见一声惊叫，吓得她险些丢了魂：“哎呦我的妈。”
这种行事风格除了她钟家的丫头还能是谁？
只见莲儿满心欢喜地朝着钟灵扑过来，上来就是一个拥抱，在场众人皆瞠目结舌。
绿萝听莲儿提起过钟灵，她能感觉到她们主仆之间情深义重，可却没想到竟有丫鬟能同主子如此亲昵。
钟灵也是吓了个半死，缓了口气才伸手拍拍莲儿的后背：“你t死我了，等一下宫缩了我跟你说。”
钟灵一急就口不择言，莲儿顿时一脸懵逼：“什么缩？”
“没什么没什么。”钟灵无奈地摇摇头，这种学术问题解释起来可麻烦死了，说她也不会懂。
莲儿随即傻笑道：“小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喜欢说些莲儿听不懂的话。”
钟灵满脸嫌弃：是你一点都长进都没有吧，简直跟不上我的节奏，孺子不可教也。
“好了好了，我和绿萝还有正事要说，你一边玩儿去啊。”时间紧迫，钟灵来不及理会莲儿这个粘人精，连忙将她推开。
继巧曦之后第二个柠檬精又产生了。
“小姐真是偏心。”莲儿愤愤不平地嘟囔道。
钟灵正要开口，见众人仍是满脸呆滞，她这才解释道：“莲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天资聪颖、又肯跟我学功夫，我便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
“哦～”众人异口同声应道，如此
便不足为奇了。
“好了，没时间了，说正事吧。”钟灵朝着绿萝走过来：“绿萝，这些日子可有何发现？”
闻言，绿萝一时间显得有些犹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钟灵也觉察到了她的异样，随即追问道：“是有什么进展吗？”
又纠结了许久，见钟灵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绿萝这才开口应道：“小姐，恕绿萝直言，这几日虽未与元澈有过多接触，但绿萝觉得，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
闻言，沈暗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帮着沈天御害死了我那么多兄弟，又一心陷害陛下，你竟还当他是好人？”
瞧沈暗这态度吧，钟灵简直忍不住鄙视：兄弟，就你这样的还想撩妹？话都不会好好说，活该单身。
不过说正经的，沈暗这话虽然不假，可到底还是差些技巧。
见绿萝眸中有了一丝失望的神色，钟灵这才帮着解释道：“沈暗说的没错，绿萝你啊，就是涉世未深、过于单纯了。”
“可他这几日确实未曾做过任何伤人之事，反倒处处帮我……”绿萝仍旧不死心。
钟灵简直无语：“傻丫头，他早知道你是宫中之人，帮你难道就不会是为了利用你吗？你好好想想一个人好端端地为何要突然接近你，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
“这……”绿萝哑口无言，看来是指望不上她了。
钟灵随即将目光转向沈暗：“沈大人呢？除了传信之事可还有何发现？”
沈暗随即应道：“属下还发现了洛府的另一名奸细。”
“什么？”闻言，众人皆为震惊，钟灵却显得格外淡然，毕竟她此番便是为此事而来的。
“你且说说是何人。”钟灵虽知道有此人存在，却也未曾查明此人身份，想来沈暗说的如此胸有成竹，必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是洛夫人的贴身婢女。”沈暗这样应道。
宫沫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玲珑？”说罢，她不由地看向钟灵，玲珑可是钟灵送进来的人啊，怎么会……
还来不及细细思虑其中猫腻，钟灵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更为棘手之事，只见她一对明眸突然撑大：“遭了。”
与此同时，宫沫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二人随即异口同声道：“皇宫……”
沈暗不解：“皇宫？可有何不妥吗？”
“哎呀，我今日让她顶替我入宫去了。”钟灵简直恨死自己这只烂手，怎么那么多人不找偏偏就指了个奸细呢？
“什么？那陛下岂不是……”沈暗第一个想到沈亦迟的安危，人是钟灵送进去的，他必然毫无防备，如此一来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钟灵也心慌意乱，随即便做了决定：“不行，我得回去。”
“现在？”宫沫儿被钟灵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本想拦她，可还没开口便见她整装待发。
“阿灵，天色已晚，不然还是明天一早再回去吧。”宫沫儿尽力劝阻，即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担心一个人的感觉。
果不其然，钟灵丝毫不听劝阻，随即朝着沈暗开口：“送我回宫。”
沈暗虽有所顾虑，可这是凤谕，哪里容得他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好领命。
“那我……”绿萝试探着开口。
钟灵顿时黛眉一皱：“他们必然已经发觉了你的身份，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跟我一起回宫吧。”
绿萝点点头，随即跟着钟灵和沈暗一并离开，洛羽凌不在、宫沫儿又拦不住人，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默默祈祷不要有事发生。
钟灵这边也同样祈祷着：“但愿沈亦迟不要有事。”
“绿萝，快跟上。”半夜里，唯恐惹人觉察，三人只得徒步行走，皇宫距离洛府少说也要走上半个时辰，且不说钟灵一个孕妇能否撑住，就是绿萝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也未必吃得消。
眼看着绿萝气喘吁吁，原本走在前面的沈暗忍不住退回来一步：“还好吗？”
绿萝边喘着粗气边强撑着点点头：“我没事，沈大人不用管我。”
钟灵不由地感叹：到底是年轻，这种情况都有心情谈情说爱。
沈暗也知道此行凶险，未曾与宫中打过招呼就这样贸然赶回去，一路上没有多余的人手保护，他实在是惶惶不安。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走多远，绿萝便被落了有一段路，沈暗只顾着尽他的责任搀扶着钟灵，再想起绿萝之时已经是源于身后那一声惊叫。
夜空有多静谧、这声尖叫便被衬得有多凄厉，闻声，钟灵和沈暗顿时不约而同地回头：“不好，绿萝。”
沈暗顿时心急如焚，连忙朝着远处大喊，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一定是元澈。”钟灵这样猜测道，她方才似乎听见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你还愣着做什么，绿萝落入元澈手中，若是出了事，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钟灵朝着沈暗催促道。
确实如此，想起平日里在洛府元澈看着绿萝时的眼神，沈暗简直心如刀割，还真是唯恐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这边钟灵身怀六甲，也断然不能留她一人啊，沈暗顿时陷入为难。
正所谓自古忠义难两全，大抵就能用来形容此刻的沈暗了。
见沈暗这副剑眉紧皱的模样，钟灵自然明白他心中的顾虑，也罢，她随即又开口：“这样吧，我随你同去，也可解你后顾之忧。”
“可是娘娘凤体，属下如何能让娘娘身处险境呢？”饶是心急如焚，沈暗依旧不曾忘了自己的身份
。
可钟灵偏偏最不愿讲究的便是什么凤体金贵、不宜涉嫌之类的话，她随即一本正经地盯住沈暗的墨眸，义正言辞道：“沈暗你听着，我知道你对绿萝的心意。”
沈暗顿时愣住，他大概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吧：“娘娘，您……”
“你听我说，绿萝此刻很可能有莫大的危险，你若不想她出事，便不要再瞻前顾后、摇摆不定了，我随你同去，但只躲在一旁，人你救，我不插手，如何？”
这似乎是眼下唯一能够两全的办法了，沈暗这才勉强点头答应：“多谢娘娘体恤。”
说罢，二人随即折返，顺着绿萝被带走的方向一路寻找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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