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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结:第62章:结识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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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雪峰轻声问:“暮雪,怎么了?”

    萧暮雪咧了咧嘴:“我睡不着。你别管我了,睡吧。”

    傅雪峰在她身边坐下:“我陪你。”

    萧暮雪往上蹭了蹭身子,头枕在他腿上:“今天辛苦你了。”

    傅雪峰梳理她齐肩的头发,柔声说:“有你,不辛苦。”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火光映照下她美丽的脸庞,将手放了上去,“好烫。”

    萧暮雪抓住他的手,掰着手指头玩:“你的手好漂亮!”

    “拿去好了。”

    “又说傻话!给了我,你要怎么办?”

    “你的,给我。”

    “好,那咱们交换。以后,你的手就是我的了。我不允许你碰的东西你就不能碰,好不好?”

    “好。”傅雪峰轻轻啃咬萧暮雪的手指头,每根都不放过,“好喜欢!”

    萧暮雪咯咯笑道:“也不嫌我的手脏。”她翻了个身,望着满天星斗说,“好喜欢这里!等我老了,就带妈妈和你来这里定居,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傅雪峰轻抚她的双眉:“依你!”

    “好期待那样的日子!这些天我常常在想,要是没有你陪我,我该怎么办才好?”萧暮雪神色倦怠,“雪峰,谢谢你!有你在,我才不那么孤单!以后我会很忙,没有太多精力照顾你,你要乖乖的,不要乱跑。等我攒了钱,我就给你买新衣服,还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不乱跑。”

    “日子再苦,我都不怕,我就怕你走丢了。除了妈妈,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我会一直在。”

    “那我们说好了,这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你哪儿也不去,就守着我。”

    “嗯!一辈子,守着暮雪!”

    “我也会一辈子守着你的。”萧暮雪蜷缩起来,“有个哥哥真好!”她一只手抓着傅雪峰的手腕,一只手抓着他的袖子,不多会就睡着了。睡梦中,有泪滑过她的脸庞,像是天上遗落的星辰……

    傅雪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心想:有你,真好!

    火,依旧燃得热烈;人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天刚蒙蒙亮,老嘉措的儿子带着修车师傅赶回来了,叮叮当当的忙活后,汽车又能照常行驶了。

    棉花糖兴奋地在车厢里跑来跳去,一刻也不停闲。萧暮雪还是坐在临窗的位置,安静地看风景。傅雪峰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一路向西,一路提心吊胆。

    汽车开上了更窄的盘山道,等绕到山底,一条比四车道宽不了多少的河流出现了。晨光照耀下,河水似乎比奶还白。河岸边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光滑无比,秃着头以意想不到的姿态站立。

    “河水怎么是这个颜色?”萧暮雪好奇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河水,是雪山流下来的雪水。雪水可不就是这个颜色?”

    “哪里有雪山?”

    “别急,你会看见的。顺着这条路开下去,我们就到了。”

    萧暮雪探出大半个身子到车窗外,迎风而立

    。棉花糖抓着她的衣服,稳坐在她的肩头,一身白毛被风吹得起了漩涡。傅雪峰欣赏着人与景,心情舒畅。

    极目远眺,一座座山峰直插云霄。山上植被繁茂,却少见高大的树木,仍然是低矮的灌木丛居多。有些树的叶子已泛黄,甚至变红,但有些的叶子还嫩绿青翠,仿佛新生。灌木丛里,细碎的山石间,零星的开着黄白相间的花,长长的花径顶着小小的脑袋,那纤弱的美丽和这原始山脉的粗犷格格不入。一团团还没散去的云雾缥缈缭绕,给这深山老林增添了几分流动的美丽。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鸟停在手臂粗细的树上,歪着脑袋婉转歌喉,迎接远道而来的陌生来客。

    老嘉措响亮的马哨惊飞了树梢的鸟儿,它们成群结队扎进树林,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萧暮雪觉得那马哨声酷毙了,缠着老嘉措教自己,可学了半天也没学会,只能嘘嘘有声,像在逗小孩撒尿。倒是傅雪峰,现学现卖,吹得比师傅还要响亮。

    又一条河出现了。只见它色如淡奶,水流湍急,声如雷鸣。萧暮雪将马哨的事撂到脑后,忙着向老嘉措打听河的来历。老嘉措只说了个名字,萧暮雪就肃然起敬:难怪!想来也只有那样有着历史根源的长河,才配有这样的气势!她回想着课本里的知识,想要将曾经硝烟滚滚的地点和浴血奋战的事件对号入座。

    老嘉措指着几幢高大的楼房说:“那就是你们学校,看看去?”

    “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萧暮雪还在想那场有关成败的战役。假如当时那些勇士没有成功,还会不会有我们的今天?

    河水涛涛,淘尽英雄。时至今日,有多少人能记住曾经的峥嵘岁月?有多少人会感激那些无畏的牺牲?又有多少人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锦绣河山?“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对烈士的怀念和对历史的敬畏,不该被时间淡化或抹去,而应该世代铭记,永世传唱!否则,留给后人的,不过是一页喟叹!时间再久些,恐怕连这喟叹也不会有,只剩无知的空白。

    傅雪峰抱着棉花糖,不让它打扰沉思中的人。

    路边,高大的牌楼上,淡金的笔墨描画出学校的名字。牌楼被高原气候风化得斑驳不堪,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无意中倒契合了这苍苍深山和沧浪之水的遁世落离。

    过了学校,绕过两个弯道,有座铁索桥,桥上铺着稀稀拉拉的破木板。没有风,铁索悬挂在河面上,纹丝不动。铁索桥的两侧没有木板遮拦,只凌空悬着几根铁链。此处水流最急,河水冲击着岩石,拍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一个小男孩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地上了桥,桥就左右摇晃起来。

    萧暮雪脱口惊呼,紧张得心都快吐出来了。

    老嘉措说:“怕啥,那孩子是土生土长的藏民,早就习惯这桥了。”

    “不能把木板铺得密实些吗?太吓人了!”

    “这就吓人了?在这里看河水和在桥上看河水,差别可大了,不信你去试试。”

    萧暮雪脸都绿了:“我可不去试!我还要留着这小条命养家糊口呢。”

    老嘉措大笑:“你倒实

    在,不怕丢人。”

    眼见小男孩平安着陆,担着心的人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

    汽车停在一座三层小洋房前。萧暮雪下了车,使劲蹭了蹭地面,就差没振臂高呼了:啊啊啊,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

    小镇坐落在山坳里。还算宽敞的马路两边,是商住两用的现代建筑。左边的建筑群背靠一带需要仰视的连绵山脉,右手的建筑群后则是奔流不息的长河。河的对岸,是稀落的村庄,外围是麻石垒成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围墙。墙里墙外,遍地是野生的苹果树、核桃树、柿子树和花椒树。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堆着烧不完的柴火,还有处理过的干燥的羊牛粪,飘散着原生态的气味。

    一个皮肤发红的中年女人迎了出来,老远就用不太流畅的汉语跟萧暮雪打招呼。老嘉措说:“这是我大女儿,卓玛。你叫大姨就行。”

    萧暮雪连忙问好,又自报家门:“爷爷让我来店里做事,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姨指点。”

    “好说!姑娘是聪明人,自然是不用我费心的。”

    老嘉措大致介绍了萧暮雪的情况:“你把阁楼腾出来让他们兄妹住。看看还缺点啥,你再帮着添置。”

    “行嘞!我不会亏着她的。”卓玛接过萧暮雪的行李说,“阁楼刚好是里外两个套间,有门隔着。里面没堆杂物,稍微收拾就能住。床铺都是现成的,衣柜和桌子虽然旧了些,也都是完好的,能用。被褥之类也不用操心,家里都有。”

    “我知道了,谢谢大姨。”

    “我们藏人交朋友,讲的是合眼缘对脾气,真心实意。你一个姑娘家,不怕人头生疏,留在山里陪我爹,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我们一家都念你这份情,自然不会把你当外人。你若是跟我们客气,那就是看不起我们。”

    过来一个骑车的青年。老嘉措磕了磕烟斗说:“那是卓玛的儿子仓央,是咱们家的混世魔王,素来傲慢。以后见面,你别搭理他就是了。”

    “就是和我同校的那个?”

    “对。他学画画,读的艺术系。”

    仓央的自行车打了个漂亮的转,停在了萧暮雪面前。他打量着陌生来客,神情倨傲。萧暮雪回敬了他一通x光般的扫视,静等对方发话。“你是谁?”

    “你家的洗碗工。”萧暮雪不卑不亢地说,“你是大少爷?”

    仓央切了一声:“什么大少爷小少爷的?难听死了。我是仓央。”

    萧暮雪撇了撇嘴:“这么没礼貌,想你也担不起大少爷这么贵重的身份。”

    仓央的脸一红。

    老嘉措的烟好像就没停过。他吐个烟圈,望着远山上的白云,笑容在皱纹里生长。

    “你要住我们家?”

    “不行?”萧暮雪摸着棉花糖的毛说,“你应该没这个话语权吧。”

    “我不喜欢你,你就不能住我们家。”

    “这可怎么是好?我无处可去,必须住在你家。倘若你不喜欢我,那以后看见我,你可以当我是透明人。或者,你干脆当我是空气好了。我没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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