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岩从盛辉国际总部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大雪下了三个小时，现在竟然还有继续的趋势。
“盛总。”
隋影从黑色宾利车里出来，举着巨大的雨伞，撑到他的头顶。
他看了看远处白茫茫的雪雾，眉头淡淡皱了一下：“她呢？”
隋影一怔，瞬间明白过来，盛西岩所问的“她”，是指容堇。
他边跟着他往车门处走边汇报：“下午去了天悦城，是见程聿程先生，大概是商量推迟回帝都的事。”
盛西岩应了一声：“程聿最近见她见的挺多。”
隋影点了点头：“失散多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他伸手拉开车门，盛西岩矮身钻了进去。
“恐怕……不止是叙旧吧。”盛西岩看了看车窗外，雪势变小了一些，但依旧漫天飞扬，下得很嚣张。
隋影坐进了副驾驶，关上门，外面的寒气几乎与车内隔绝。
他扭头看了看后座的盛西岩，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句话，盛西岩的直觉一向很准，可有时候又没什么根据。
于是他只好实话实说：“程家太大，我的手伸不进去，程聿在宣城有几处聚点，本来是用于防媒体和狗仔的，但安保级别很高，我……无能为力，他们具体到底说了点什么，我……”
隋影还没解释完，盛西岩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
程家的实力他很清楚，想要避开他的眼线，虽然不容易，但程聿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你盯着就好，不要让容堇出事，婚礼的事尽快和程家沟通，别再出意外。”
“可是……”隋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我总觉得容堇她，像是想要离开。”
盛西岩的眼神闪了闪，目光转了过来。
隋影隔着一个椅背，都能感受到他凌厉的视线，他顿了顿继续说：“有次她和护士站的小护士聊天，好像在打听全麻和局麻对胎儿的影响，还问了一些相关人工流产的事，虽然听上去像是随口聊天问着玩的，但……”
盛西岩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容堇在他怀里默默念叨着“对不起”，他太累了，睡得迷迷糊糊，没怎么在意，难道……她是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不，不可能。”
他脱口而出说了一句。
容堇怀航航的时候，比现在要艰难一万倍，她都没有舍得打掉孩子，现在有什么理由？
况且，她难道忍心离开自己？
“盛总，女人有时候很善变的，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容家又不受待见，随波逐流的过日子也很正常，现在毕竟不同了，如果她愿意认祖归宗，大概程继业也会让她回帝都去做个大小姐，到时候……什么样的富贵荣华，什么样的豪门大户她嫁不进去？有个孩子，反而成了累赘。”
隋影的话也许是无心，可盛西岩的眉心却没来由跳了一下。
是的，如果容堇执意要离开他回程家，那孩子的确就成了她的绊脚石，毕竟这个孩子当初要的时候，也是他为了能够拴住她。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曾经在安全tao上做过手脚，还换过她的紧急避yun药，她会不会恨他？
他轻声叹了口气，又将视线移到了车窗外，雪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外面钢筋水泥的世界，那里变得晶莹剔透，却也冰冷阴寒。
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心里默默想，事情依然走到今天，他不可能再放手了，这辈子，所有他爱得人，都没能留下来，这次，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不可能再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