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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龙穆山，越是靠近妙法寺的方向，脚下的路就越发的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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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山后，林间小道更是狭窄，哪怕年年都有修缮，可马车走在上面时，依旧颠的人难受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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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养尊处优多年，身子娇贵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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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颠簸让得她脸色发白，胸腹间一股郁气憋着直欲作呕，靠着马车上时，更是觉着骨头都快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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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您喝口水吧，前面就快到妙法寺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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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嬷嬷端着水来，“奴婢在里头放了腌梅子，喝了或许能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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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病怏怏的伸手：“还有多久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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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山下了，最多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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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嬷嬷将茶水递给老夫人，可宋老夫人才一接过杯子，身下马车轮子便碾过了石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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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颠簸，她整个人一歪，手里的水就洒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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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您没事儿吧？”蒋嬷嬷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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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沉着脸：“这还说是国寺，怎就没人好好修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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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茶杯朝着蒋嬷嬷手里一塞，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忍不住生了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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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叶氏那个混账东西，自己干了这些个蠢事儿，还要我来替她擦屁股，还有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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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府里的事情闹的再大，统共不都是至亲骨肉间的那么点龃龉，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她倒是好，非得闹出这一堆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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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宋家也没亏待她什么吧，好吃好喝的让她住着，她就不能多惦念着点儿我，非得让我一大把年纪还跟着遭这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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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嬷嬷听着宋老夫人的话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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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宋老夫人的陪嫁，跟着她几十年，可是非对错心里头却明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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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向着宋老夫人，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沈九这事儿做的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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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搁在谁那里，怕都不是忍忍就能过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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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她瞧在眼里，沈家兄妹其实已经忍了不少，说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可到底府里随便来个远亲也不过是如此赏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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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真过的好，叶氏又怎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甚至直接搬空了他们兄妹三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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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要是换成是宋老夫人，或是宋家任何一个孩子，恐怕早就已经忍不住闹了起来，可沈九却忍到了现在，要不是叶氏弄出那假僧的事情，一再咄咄逼人，怕是还闹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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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自己就是个小气性子，却偏生要人人都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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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嬷嬷心中有数，可对着服侍多年的主子，有些话没办法说，只能安抚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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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别这么说，九小姐还是孝顺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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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儿是大夫人做的太过了，九小姐还是个孩子，性子又倔，这憋着一口气可不就要难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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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表少爷对您可是在意的很，他这些日子不曾回府一直留在妙法寺里，不也是为着的给您祈福，想要您身子康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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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府里能让他们兄妹在意心软的，也就只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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