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习惯性这个点起床背单词的我睁开了双眼。厚重的绸布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晨曦微光，整个世界寂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
在我的心脏跳动的时候，远方的战线上又有多少人失去了这一权利呢？
战争，终究是残酷的。
起身下床——虽然这里的床的确很舒适，但这不是贪恋美梦的时候。
这么早柚纪应该还没有起床吧？所谓净身之日一定会有很多繁琐的习俗礼，而她看起来的的确确只有小学六年生的样子。
趁着早，不如做一做准备运动，然后复习一下前两天的调教指南——
“咚咚咚！uang！乓乓乓！”
有人在以极其粗暴的方式敲着门。我扶额无奈，这十有八九是柚纪了。——毕竟偌大圣女殿里能够胡作非为的只有她柚纪一个人。
“来啦来啦……”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口。
“呜哇小安姐姐起床这么早的吗……”面前的柚纪金发凌乱，神色略有疲惫，但仍掩盖不住她的兴奋之情。
“突然叫我小安姐姐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圣女大人这样真的好吗？”我有些无奈。这孩子又皮又可爱嘴还这么甜让人怎么讨厌哦。
“诶嘿，私下里，私下里。其实我只是个头小，今年我也十九岁辣。”柚纪挠了挠小脑袋，脸上腾起小小的红晕。
“啊啊啊啊啊咧？”我原地蒙圈。柚纪比我大？
为什么感觉跟小学六年生没差啊！
“诶？那小安就是比我小了哦。”柚纪围着我转了两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我的神情，最后得出如上结论。
“这个话题终止好吗？”我无奈地说。萝莉身的成年少女我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德莉傻，但人家有脑子有战力还可爱，你除了可爱就剩搞事儿了啊……
“那……说正事好啦！”柚纪的眼睛再度闪闪发光，“昨天晚上仪式结束我跑到图书馆去啦，然后就看到你了哦。”
“嗯？哦……等等？”
震惊脸jpg。
我居然连被偷窥都不知道？
等等，在召唤精灵的时候的确会有［被凝视］的感觉。难道就是那个时候柚纪她……
“所以我来给你当陪练哦。”柚纪继续笑眯眯，“而且看爷爷的意思，似乎很希望我们多相处呢。”
啊啊……好吧。算是歪打正着？我倒是之前还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和柚纪处百合呢（等等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对头的事情）。
“那……去哪儿？”圣女大人既然主动青睐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顺便看看这［光］是要如何发挥其作为［信仰力］的能力。
“当然是晨曦塔！”柚纪说着牵住了我的手，“空间的管理者哟，请回应我的呼唤，为我打开通往晨曦塔的通路吧！”
无风的室内卷起无声的巨浪，一个硕大的空洞出现在了墙壁上。
“不给管家爷爷说一声，没问题么？”我问道。柚纪对于这个国家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而我也应该有这么一份保护她的责任。
“诶嘿我有给爷爷留言哦，不怕不怕～而且晨曦塔在阳澄的最中央哦，不用担心的说～～”
于是乎十分兴奋的柚纪拉着我钻到了空洞之中。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房间里掀起无声的狂风，却在须臾之中归于寂静，一切安好如斯，仿佛从未改变。
—————
在时空通道的黑暗未褪尽之前，我首先感受到的，是轻抚过面颊的微风，以及柚纪小巧可人的手心的温度。
近在咫尺的心跳声，与在晨曦之中渐渐苏醒的，万物的声音。
撕裂通路的第一抹光来自于天边。那是鱼肚白的天空之下泛着金光的球体，在阳澄的土地上，撒下名为希望的祝福之光。
我发觉身旁的柚纪的身体也在微微发着光。她双目轻阖，嘴唇微张，仿佛在倾听着什么。太阳与她之间形成一条若隐若现的光带，虚幻飘渺。
“这就是，被光明眷顾的圣女……”
柚纪的身份无可辩驳。
“晨曦塔是阳澄最高的地方啦。”我听到柚纪说，“如果你害怕的话千万不要往下看哦——当然你掉下去的话我是可以救你的诶嘿嘿。”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被这个萝莉身中二心的瓜皮少女看成一个毫无价值的废渣哦……
晨曦塔的顶部是一个广阔的圆形空间，围绕着的是镂空的白色扶栏，此刻在太阳的映照下透着淡淡的金色。头顶则是一个镂空的尖顶，可以看到渐渐变浅的天空与隐去的群星。地板则是彩色石头拼接而成的巨大抽象画，我并没有看出什么，只依稀觉得这是一个灰色的人像。
难道这是阳澄所信奉的神明吗？
“地板上的是空陨哦。”柚纪笑眯眯地说，“而且晨曦塔很早很早以前就有啦，早到爷爷也不能确定呢！空陨的作用你应该知道的吧？”
比起罕有的空陨，我还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细节。
“柚纪经常去星旬看书吗？”我如是问道。
“是的哦！我超喜欢看史书什么的……虽然别人觉得很无聊，嗯！”柚纪像只兔子似的在我面前跳动，我看到地上的空陨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史书么，那可真是……太好了。
“柚纪有没有看到传说时代的故事？”我问道。
“传说时代？我想想……”柚纪停止蹦跳，陷入小小沉思的她突然间透露出一股文静的气息。
这就是传说中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吗？
“我确定，无论是里维埃拉纪年还是阳澄编年史还是其他的大部头都没有提到类似字眼。”柚纪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这份认真还让我有些不习惯。
明明认真起来也可以很靠谱，可为什么一定要以那副面孔示人呢？
以及……我昨天确确实实看到了传说时代的字眼，在编年史上。
“空陨的历史……最早被利用的时候……”我轻声道，“我昨天没有查阅到哦，柚纪知道吗？”
“……”柚纪继续沉思。此刻太阳已露出了六成，将金发圣女整个人踱了一层金边。此刻白衣金发的她像极了天使。
“没……有看到过。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她不确定地喃喃着。
“我的记忆不会出错的。”最后她笃定道。
微风穿过我们二人之间，晨曦与风的美好清晨片刻，我听到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的声音。
或许是幻觉，又或许是……
那份名为［信仰］的力量的渐渐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