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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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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膳后,这时的顾云徊正好在旁观青吾分药,阿苏也拎着裙摆蹲在一旁,三人刚用过晚膳不久,权且当作消食的饭后闲趣,打发时间最好不过。

    阿苏小心翼翼地指着唯一一株没有放到锦布上的药材,好学地问道,“青吾,这株是什么呀,为什么只有它躺在匣子里,而不是取出来同其他药材一起。”

    青吾戴着手套,指了指匣子里的那种药材,“这可是一种昂贵又危险的药材,名唤药山珍,毒药双用,但是用来制毒更多,因为尚未加工前的原生药山珍从内到外都是有毒的,而且还是剧毒。”

    阿苏原来还感觉新鲜地想,一听这是剧毒药材,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得一下就跌坐回了原地,还用力地蹬了几下后腿远离。

    她一边还捂住嘴巴,虽然遮掩不住她倒吸气的声音。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下一秒就会扑倒顾云徊怀里也不奇怪。

    青吾看着她的样子,全然没有安慰的打算,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你被我捉弄了,我很高兴”的一种诡异古怪的神情。

    顾云徊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上前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以示安抚,这时正好就有人在打瞌睡时送来了枕头。

    入夜前一盏茶,有仆人来通知顾云徊明朝会在后花园的静波湖旁举办一个小诗会,来问她是否赏脸一观。顾云徊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爽快地答应了。

    虽说是这么一件小事,但隐约间可以窥见几分门道了。

    第二天,庾准又特地来她的院子门口等她,两人一同前往,他如此殷勤,也没换来顾云徊一个眼神,权当做一个领路的使者。既然对方憋着话死活不愿意说,反倒要千方百计地试探,那便看看究竟是谁的耐心更胜一筹吧。

    两人到达静波湖时候,不少人已经到了,大多都穿着较为素雅成色,衣裳的纹样也大多都是流水纹、如意纹等偏向文人墨客的喜好。从这点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一批几乎都是文道一派的庾家子弟。

    他们见他们二人过来了,也都很给面子地拱手表示欢迎。

    当头站着的是一个颇为消瘦的男子,面色像是大病初愈般泛着不自然的白,但是若单看眼睛,他却又是几人里最为出彩的。腰上谨遵着“君子无故,玉不离身”的古训,佩戴着一块羊脂白玉,打磨成圆,象征如意。

    他已然戴上了青冠,证明此人已经过了二十及冠的年龄,算是这辈人中的年长主人了,怪不得能让他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庾准看到他,也舒展眉目,娴熟地打了招呼,“旬哥,好久不见了。”

    被称为“旬哥”的那人也颔首回礼,风一吹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庾准上前为顾云徊介绍着,“这位是我表哥庾旬,是我二叔家的次子;后面三位是三叔家的弟弟们,分别是庾和、庾成、庾浏;旁边佩着琉璃珠的是五叔家最小的小公子,他们的掌上明珠,庾瑶。”

    顾云徊与几人一一见礼,虽她是客人,但仍然是行的平辈之礼

    ,不骄不躁,不过分占他们辈分上的便宜。

    庾旬接过话开头,“今日惠风和畅,日光和煦,不妨移步那边的亭子,揽静波湖之美,彼此作诗如何?”

    庾准第一个点头赞许,后面几位也齐齐称好,顾云徊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也随意地点头,跟着他们朝着亭子走去。

    顾云徊端坐在一旁的美人靠前,而其余几人在亭子中各取地方,互相踱步而行,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诗作。她转头看向静波湖,这个角度微上与湖面,从这里看下去,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水都好像被水晶替代,波光粼粼,细碎的光点不停地闪亮。

    此间也不乏有上来拉关系的人,也被顾云徊以打太极的方式一一掐断了。这个时候才搭话的人,耐性不够,心浮气躁,不可取。

    她在自己心里的小本子上划去了几个名字。

    帮助他们并不难,只是挑选棋子的时候,一定要挑选那种最好用且有自知之明的棋子,不然被反咬一口或者过分无用,可不会获得收益。

    虽是诗会,顾云徊并不直接参与,她只坐在一旁听他们发表诗论后互相点评一番,也不多发言。京都人墨客集会怕也是如此,只是她往日行色匆匆,并未有机会亲自参加,如今想来倒是有点遗憾了。

    一行诗会后,她的名单只剩下了寥寥三个人名。

    行诗之后,几人都坐在亭子里开始闲谈起来,聊得是大多数文人都会谈的喜好的文章和文人,令顾云徊吃惊的是,其中数次出现了一个熟悉到死的人物——前任尚书吴老头。

    虽然吴尚书可能刚过不惑之间,但她仍是觉得这个名头叫起来更顺畅,京都天骄的童年阴云、心狠手辣的一代摧残者,吴远升。他最早出名却是靠着一手字字珠玑的好文章,成功封为状元,而后转头一跳,就从翰林院跳到了尚书府,一代天骄中的天骄,也不为过。

    “吴尚书虽已经隐退多年,隐迹江湖,但是当年那手好文章,着实是令我辈折服。”庾旬也忍不住赞叹,眸光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是啊,若是我此生有其一两分光彩,也心满意足了。”庾准也感慨道。

    另外的庾家三兄弟也不住赞叹,“吴尚书实乃我辈之中的楷模,只可惜在京都时天高路远,是难见面,到了如今直接逍遥,不问世事了,恐难寻踪迹了。”

    顾云徊心想:那不是废话吗?京都两大不好惹的人,吴尚书和她外公薛老将军。京都两大被她叫过老狐狸的人,吴尚书和她亲爹。虽然这个换算有点诡异,但这么一看,吴尚书等于外公加亲爹,这谁吃得啊。

    连我一年里都有半年摸不到他的踪迹,更可况你们这些人了,老吴恐怕连拜路尘的机会也不会留给你们的。他性格实在是差到极点了!

    刚在探讨着,外面猛然一阵惊雷,下起了瓢泼大雨来,架起了层层的厚厚雨帘子,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天变色得太快,亭子中的人都没有来得及撤回房子里,就生生地被困在了湖边凉亭中。庾准走下一

    步台阶,伸手探了一下雨势,雨珠入豆点般的迅急快速,落在未长茧的掌心上,还有些微的痛感。

    风急雨重,是自春入夏间,惯常出现的景色。

    他转身无奈地摊手,“我们怕是要在这里稍等一下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人送伞过来的。”

    几人应下,顾云徊也点头,转了身子不言语,只欣赏这外面的雨景。

    她平生一大兴趣便是赏雨,之前一次较为仔细的是在建安城,建安城按方位看算是北方,而荆州则是实打实的南方,虽然如今入夏雨势凶猛,不似诗话本中烟雨朦胧,婆娑曼妙,却仍然自带着南方草木的现象,一缓下速度,便如蛛丝一样又细又长,浸入田地又轻又灵。

    这里的雨,看起来,听起来,都是格外温柔,格外缠绵。

    千百条细丝倾斜而下,看来温柔无辜,丝丝入扣,但又交缠在一起,难分难舍,怪不得常拿雨丝比愁绪,真不是谁比谁更难解开。

    她一下出神,亭子口就又出现了争执。

    “我倒是谁,这么大雨挤在这座亭子里,原来是一帮全身穷酸气的书生呀。没什么正事,只能在在亭子里看雨写酸文啊。”

    那人身上衣裳淋湿大半,一边掸水,一边说着刻薄话。身上穿着薄铠甲,看起来像是刚从一处习武场出来。他的语气很不好,哪怕面前有庾家嫡两房的嫡子,说话也没有半分客气和回转余地。

    这里也有性子暴的人,马上忍不住反怼开口。

    庾成闻言脖颈上青筋乍起,不顾自己哥哥庾和的阻拦,一下跳到那人面前,“庾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若是你不愿意,现在就滚出亭子去!”

    原来那人是庾家四房的庾戊,身着薄铠甲,手上持着金戈,明显就是修习武道的人。

    “滚出去!庾成你不是自诩高雅文人的吗?这么粗鲁的字你也敢用,不怕脏了你那文书诗卷吗?这亭子是庾家的,我也是庾家子弟,凭什么不用。你也不过同我一样是庶子,难道你觉得你还能指示我吗!”

    庾戊一边洋洋得意地嗤笑着,一边指使着跟着他进亭子的小厮,上上下下给他擦着水珠。

    庾成不甘示弱地斥道,“小人得志的模样!”

    顾云徊做在一旁听着他们互怼,算着时间等着两位嫡公子出来打圆场。他们嘈杂的声音,揉碎了面前姣好的雨声,真是扫兴至极。

    原来,一户大家族内,分文武两道,倒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但可能因为是以武起家,而且世代以武扬名、以武立家的荆州庾家,所以大部分人仍然不能接受其中一部分人弃武从文的行为。

    而且,在如今的世道下,从文之人几乎没有什么上进的渠道,只能自作自乐,长此以往,从文之人自然也就只有被其他人耻笑欺辱的份了。

    放在别家不以为奇的事,落在庾家却使得两帮人势同水火,真是各家念各家的经,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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