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东风答非所问道:“皇位有什么好呢?每日成堆的朝政要处理,每晚都要考虑睡在哪个嫔妃床上。”</p>
“就是如此,男人们才人人都想做皇帝。”段玉扭着头,嘿嘿笑道:“处理的事情多,说明权力大;嫔妃多,让她们为自己争风吃醋,想想都觉得美了。”</p>
祝东风叹了口气说:“可是嫁给皇帝的女子就惨了,即使是皇后,也要每日巴巴的等着皇帝多看一眼自己。”</p>
“不是皇帝的人,也一样会娶多房妻妾呀。师娘你现在知道了吧,这天下的女子,您是最幸福的,师父从来没想过再娶。”</p>
夜风带着阴天特有的湿气,在城楼上悠悠荡荡。月亮在乌云后面,时隐时现,像是在跟谁捉迷藏。</p>
“我特别喜欢这里,你呢?”</p>
“嗯。”</p>
“你为什么喜欢?”</p>
“这里没有旁人。”</p>
“是啊,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真好。”赵瑗搂了郭思谨的肩膀,低声说:“还有一个地方,也是只有两个人。”</p>
“哪里?”</p>
“床上。”赵瑗的声音更低了:“今晚让我同你宿一起,好不好?”</p>
原本十分开心的郭思谨,听了他的话,轻叹了口气说:“你若是另娶了,宿在别人房里时,我差人叫你,你会离开吗?”</p>
郭思谨有时候会气恼自己,觉得自己矫情,夫君终于开始在意她了,她却在把他向外推。</p>
可她心里有道坎,那个坎随着赵瑗对她的好,日益加深。</p>
那就是赵瑗会再娶的现实。</p>
她的夫君,不是她自己的。</p>
终归还会有别的女人来分走一部分,会被他牵着手,会被他搂在怀里,会同他宿在一起。</p>
她想用这个方法逼迫赵瑗同她说,以后不娶了,就我们俩个一起到老。</p>
哪怕是暂时骗她的呢。</p>
那她也会相信。</p>
他连个让她相信的理由都不给她。</p>
郭思谨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些幼稚。</p>
这个方法是在德清时被人称作“疯婆子“的邻居告诉她的。</p>
赵瑗在的那日上午,疯婆子最后悄声对她说:男人不听话,不让他上床;他想和你上床,自然就老实了。</p>
郭思谨在犹豫要不要改口时,赵瑗说:“如果我得不了那个位置,我就不再娶。”他也叹口气,接着又说:</p>
“那个位置上的人,不但要肩负着国事,还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当今圣上就是先例,类似的事,朝臣们是不会再让发生一次的。35xs</p>
圣上也是特殊原因,朝臣们才没有强逼他四处寻医、广纳后宫,而是想到了从皇族宗亲里选继承人。”</p>
郭思谨心中的疑问不禁脱口而出:“什么原因?”</p>
“你是不是想我若是有了某个原因,即使得了那个位置也不用多娶了?”赵瑗苦笑道:“当初圣上选子,从我这里,一直追朔到太祖皇帝,每一代的人都查了个仔细。这种问题,不会发生在我身上。”</p>
郭思谨从赵瑗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她震惊道:“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p>
“不说这个了。我们二人的时候,扯别人干什么。”赵瑗把头依靠在郭思谨的肩膀上,轻声问:“若是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嫁给我吗?”</p>
郭思谨尚未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未加思索的说出了心里话:“不会。”</p>
赵瑗轻轻慢慢地问:“为什么去年的时候愿意?”</p>
郭思谨回了回神说:“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嫁给喜欢的人,可以跟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没考虑到他会再娶。”</p>
“什么时候想到这个问题了?”</p>
“听说你和韩如意有婚约的时候。”郭思谨自我嘲笑道:“连着三个晚上没睡着,翻来覆去的想关于你的一切。”</p>
“以后不许乱想了,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赵瑗直起身子,双手捧了郭思谨的脸,看着她说:“也许,就我们两个一辈子了,你现在的纠结不是白纠结了吗?”</p>
“嗯。”</p>
“以后我们好好相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p>
“嗯。”</p>
“今晚让我跟你宿一起吧!”</p>
等了半天,没等到郭思谨的”嗯“,赵瑗急忙说出了准备好的话:”今晚让我宿在你床上,明早给你一万两银子。五千两你还别人,留五千两你日常零花。“</p>
次日清晨,赵瑗在荷园醒来。宽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连着两个晚上睡觉前,跟郭思谨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被拒绝。</p>
每晚能搂着睡觉,日子该多少美好啊!所有的烦恼,都不再是烦恼。</p>
尤其是早晨,醒来后,还可以搂着说一会儿话。</p>
像现在这样,若是中午不回府一趟,漫长的一天,就只有晚上才能见着面。</p>
早朝在卯时,天蒙蒙亮就要出发,这个时候,她还没起床呢。总不能去揽月阁敲门。</p>
赵瑗一边骂着自己,一边穿衣服。</p>
早知道有今日,新婚夜里,就老实的宿在婚房里了。或者经过那晚的事以后,自己别那么嘴贱的说难听话;或者韩如意的生辰就当忘了不去参加;即使去了,韩如意的话也果断地拒绝掉;或者从西湖回来的路上,自己没赌气的赶她下车。</p>
有那么多可以挽回的机会,生生的都错过了。</p>
到中午的时候,赵瑗才知道,他这些郁闷和烦恼,都不算什么;皇帝让他纳侧妃也不算什么;让他把正妃换掉也不算什么;昨日给自己挖的娶大理国公主的坑也不算什么。</p>
因为,这些事他自信,自己终会解决掉的。</p>
早一日,晚一日而已。</p>
刚刚得知的消息,令他懵了。</p>
礼部的一个官员告诉他,皇妃怕是封不成了,礼部在册封典礼前例行审查,查到世子妃不是郭俭的亲生女儿,是从一个农户家抱来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