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遍体黄毛,如金细卷的高头骏马上,君若尘脸色平静,前日的失利,好像就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路了了骑着乌云盖雪,在一众参加骑射比试的招亲者前面巡视着,就好像一位检视部下的骄傲将军。远远看见避开人群,一人一马孤傲高绝,遗世独立的君若尘。
一夹乌云盖雪的马腹,马蹄轻扬就冲到了君若尘的面前,在他身边绕了一圈。贼头贼脑的打量了这一匹神骏的黄马一番,颔首点头,笑嘻嘻的看着君若尘。
“唔,你这匹莫不就是那鼎鼎大名的黄骠马?看起来很不错啊。你看我的乌云盖雪怎么样,要不给它们配成一对?”
乌云盖雪抬起前蹄,昂首嘶鸣。这货跟就跟它的主人一样,爱现而且骄傲嚣张。黄骠马不为所动,稳稳的站在那里,就像它的主人一般,自信稳重。
“我这黄骠马是公的。”君若尘忍着心里升起的一股火气,脸色黑了下来。
“唉”路了了叹了一口气,爱惜的拍了拍乌云盖雪的脖项“难得发现一匹配得上你的漂亮马儿,可惜却是公的,真是苦了你了。”
“路兄这可真是,人风流,马儿也风流啊。”君若尘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人不风流枉少年,若尘老弟你年纪轻轻,尚未及冠。明明心里藏着一把想要出鞘的剑,偏偏要作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你憋得难不难受,辛不辛苦,累不累啊!”
路了了看着一本正经的君若尘,连连摇头。
“我辈少年,自当温良谦恭虚怀若谷,有礼有节含而不露。个个都像路兄你洋洋肆意狂放,锋芒毕露,这世道岂不是就乱了。”
君若尘不以为然,冷冷的别过头去。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辈少年不应辜负大好年华,勇于进取。原本我还以为你会是我的一位对手,原来是看错了。”
路了了摇头晃脑,一催马匹飘然而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的对手?我君若尘可还没有把你看成对手。”听到那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君若尘很是无语的摇摇头。
财能通神,这句话可真的不假。为了这次的骑射御比试,王家硬是绕自家的别苑一周,修建了一条简易驰道。驰道的终点,宽敞的空地上,远远的竖立着几个箭靶。搭建的一座观礼台上,和观礼台的左右,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观看的人群。
路了了骑在马上,听到远处不时传来人群的喝彩声,俯身拍拍乌云盖雪的马头。
“大黑啊,来到长安你变懒了,也长胖了。要是这次你不全力的奔跑,让我取得第一,我只好将你单独关在一个马厩,与那两匹漂亮的母马分开了。”
乌云盖雪一直耷拉着耳朵,“簌”的一下耸立起来,昂起头发出一声嘶鸣,顿时让身边的几匹马不安的刨着后蹄。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响起,不久前君若尘那一组人过去不久,难道这家伙的成绩又是很好?路了料若有所思的捂着了下巴。
“吗的!凭什么我们这一组就该排到最后。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你看看我们这几人,有谁有显赫的家世,几乎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一位长相粗豪的年轻人,不满的望地上“呸”的吐了一口唾沫。
“英雄嘛,总是最后出场,才会惊艳全场。这位兄弟你英姿勃勃器宇轩昂,我很看好你哦。”
路了了笑眯眯的望着那位粗豪的年轻人,一脸的敬仰。
“是么?嘿嘿,原来是这个道理。你这小子很会说话,等会跟在我的身后紧一点,等全场哥哥我赢得全场喝彩的时候,你也沾沾光。”
粗豪的年轻人摸摸头,憨憨的笑了起来,顾盼之间好不得意。
路了了笑而不语,只是连连点头。
背跨从裴五娘那里讨来的长弓,腰悬箭壶。眼见那位发号施令之人彩旗一挥,乌云盖雪一马当先飞跃而起,几个起落,就将其余几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许久没有享受过尽情驰骋的乌云盖雪,风驰电掣一般,飞快的在驰道上奔驰着,一人一马,快得只能让人视线中,残留一道道黑色的孤影。
终点广场上的人群,远远的看见一匹黑色的骏马,宛如惊鸿神气飞扬冲进场中,不过却看不见马背上的骑士。难道这位倒霉的家伙,路途中被摔下马去了么。
“嗖”的一声,一只利箭从黑色骏马的下腹射出,“噔”的稳稳钉在箭靶红心上,尾羽还在不停的颤抖。
马速不见减慢,路了了灵猴一样从马腹一侧翻身而起,继而卖弄一般的站在马背上,飞快的射出一箭,又稳稳的射中红心。
一拉缰绳,乌云盖雪几乎人立而起,霎时间,路了了张弓搭箭,“嗖嗖嗖”一次七箭连发,七只长箭,一只连一只,“夺夺夺”的围着箭靶红心,画了一个圆圈。
路了了举起长弓,志得意满的环视四周人群,等待接受人群海啸一般的欢呼。
观看的人群,安静得像一潭死水,没人欢呼没人雀跃,一个个望着路了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异类。
路了了等了一阵,依旧没等来期待的呼声,却被人群的目光看得背脊发凉。失落中带着尴尬,下马牵着乌云盖雪,默默的向自己的亲友团走去。
“唉!”路了了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的望着顾惜花“难道前面那些人骑射功夫,有远远超过我的么?”
顾惜花缓缓的摇摇头“没有,你这一身的骑射功夫,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所有前面的选手。”
“咦”路了了很是不甘的样子“那为什么我表演完毕,人群中一声欢呼都没有。”
“谁叫你那么骄傲,那么臭屁,引得大家都看不惯你。你也不想想看,这里来观礼的,大多出自豪门权贵世家。别人讲究的低调含蓄,这才符合家世和底蕴,自然看不惯你这得志猖狂的小人物模样。”
顾惜花瘪瘪嘴,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呸!一个个仗着祖上的余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和本事,我还看不惯他们呢。他们根本就是妒忌我,所以才作出这般模样。”
路了了顿时很不高兴了,心里感到很是不甘心。
“是呀!你路了了太过耀眼,让人都不敢直视。”看见路了了这个样子,顾惜花很是想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来我路了了还是太过优秀了。不过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也不给我鼓鼓掌呢?”路了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突然转身,气急败坏的瞪着一众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