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p>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底蕴的家伙，罗兰根本就无法和这些老钱家族的人聊到一块儿去。</p>
当卡罗尔-韦尔向他介绍城堡后院的山墙装饰雕塑，告诉他那边看起来非常气派的面饰出自亚当斯-沃德之手时，罗兰压根就不知道对方是谁。</p>
若不是罗纳德-佩雷尔曼看出了端倪，开口解围，表示这一份矗立在高德曼家族后院里的作品并不输于纽约市中央公园里的，还能和华盛顿市的、美国国库前的相媲美时，罗兰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明白，这家伙是美国第一位探索用现实主义手法创作雕塑的艺术家，为美国很多城市创作过塑像。</p>
等罗兰露出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揭过这一茬时，继续前行的他目光刚在围栏墙壁上的画处停留几秒，卡罗尔-韦尔则又告诉他，画作出自爱德华-霍普之手。</p>
和方才一样，没有艺术细菌的罗兰同样不明白爱德华-霍普是谁。</p>
随着亨利-保尔森的介绍，他才头一次听到了垃圾桶画派这一放荡不羁的称呼。</p>
虽说由于认知层面的不同，导致双方的沟通出现了断层，但罗兰却并没有和其他暴发户一般心生羡慕，对于他而言，不懂艺术不懂欣赏，那才是标准操作，如果他逮着一行就会，抓住一行就能说，那他之前十年，就不会活的异常辛苦了。</p>
毕竟，只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伙，才有机会追求底蕴。</p>
除此之外，那就只能努力的给孩子创造底蕴了。</p>
至于想着，没有父母的支持最好重开？</p>
好吧，谁也不能体会别人的苦，而没法体会，也就无权劝人宽心。</p>
在卡罗尔-韦尔发现，自己和罗兰真的没有共同语言时，觉得遗憾但不失望的她便踩着点将人带进了餐厅，用完简单但不低调的晚餐后，便以疲乏作为理由，起身告辞。</p>
而当她展露疲态，从头到尾都未体现出作用的罗纳德-佩雷尔曼也适时起身，表示自己能送对方回去，在需求方和供给方应上之后，那离去的背影，让偌大的餐厅，恢复生机。</p>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p>
将餐盘里的最后一块牛排挑入口中后，放下刀叉的光头用温润餐巾擦了擦嘴，而后笑看着对面的罗兰，道：“艾伦先生，你可能不认识亚当斯-沃德，也不认识爱德华-霍普，但你应该认识我吧？我想我不需要和卡罗尔-韦尔夫人那样进行自我介绍，对吗？”</p>
轻快的声线，激起了罗兰脸上的无尽笑容。</p>
如果说之前，卡罗尔-韦尔在的时候，高盛董事长亨利-保尔森那就是一块木头。</p>
那么现在，他则是充满了灵魂。</p>
双手搭桌的他，乐呵的像个公仔，眼眸中泛出来的轻松，更是透过镜片，拥抱世界。</p>
望着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家伙，同样也放松下来的罗兰顿时向后一靠，双手搭腹，直言不讳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和解放了一样？”</p>
此话一出，顿时赢得了对方的赞同，“韦尔夫人虽然在基金会挂名，但她并不负责具体工作，作为佩吉-古根海姆的孙女，她平时的研究只针对于艺术……”</p>
说到这儿，亨利-保尔森还耸了耸肩，“可我们的工作，并不是艺术啊！</p>
你研究的是娱乐，是互联网，甚至是科技和金融，而我研究的，则是证券、投资……</p>
在专业不对口的情况下，她离开了，我不就是解放了吗？”</p>
“哈哈哈哈哈~”</p>
当那得罪人的直白钻入罗兰的耳中时，满是讶异的罗兰放声大笑。</p>
“哐哐哐~”</p>
类似于找到知己的畅快，令他用手敲了敲桌。</p>
诚然，那些有着父辈支持的老钱家族成员可以不用工作就能寻觅风花雪月，可以不动脑筋就能聚集人才享受奢侈生活，但当无数想要突破层级的精英朝着他们不断汇聚，想要利用他们手中的钱财，实现自己的梦想时，这些渴望上升的家伙……</p>
其实也并不是百分之百认同那些老钱家族成员所享受的浮华生活的。</p>
这并不是羡慕、嫉妒、更不是恨，而是认知和圈子的差距。</p>
想要突破的精英不肯浪费时间和机会，而生在罗马的老钱则可以肆意的浪费和践踏。</p>
如果两不相见，那自然是两不生厌。</p>
但若是前者想要谈生意，但后者却想凑热闹时……</p>
觉得老钱很烦但却不得不遵从意愿的前者，就会觉得异常憋屈。</p>
没办法，老钱是永远都不会理解，那种对过去没啥怀念，在现在充满追求，并且期望更好未来的家伙们的生活环境的，因为他们的祖辈，已经替他们体会了。</p>
正因如此，在瞧见亨利-保尔森脸上的轻松后，心知肚明的罗兰便好奇的问道：“你平时下午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而这个时候，又在哪里？”</p>
明白罗兰话语含义的光头抖了抖眉，道：“下午当然是在高盛，而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我应该才从办公室里出来，如果有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忙。”</p>
低头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那清晰无比的七点半让罗兰笑着摇头。</p>
按照对方描述的内容来看，这位年薪接近四千万的家伙那可是忙的一哔。</p>
但在百忙之中，他却得为了一桩生意而不得不沉默一下午？</p>
唉！</p>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p>
“好吧，那我们就加快进度？”</p>
眼瞅着对方就想和自己说正事，那罗兰也就不矫情了，“你们应该知道我的需求吧？而我也同样知道你们的想法，所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p>
干净利索的话语，让亨利-保尔森认真的瞧了他几眼，在发现眼前这个地球球草的智商能和他的颜值相媲美后，觉得一下午都被浪费掉的他直接起身，“去书房。”</p>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直接就越过了那些用金钱堆砌起来的浮华表象，而等他们来到风格庄重的书房时，迎面而来的沉闷，也让现场变得严肃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