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一位看上去仙风鹤骨的清瘦老道坐在八仙桌的一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一方小观其实真的没有什么香火,观中除了老道士,便只有一位看上去蛮伶俐的道童,那道童似乎也知道这一位香客老道就可以应付,所以一溜烟儿跑不见了,那老道士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请李湘蓉到了小院八仙桌一旁坐下,然后开口询问道。
“奴家这厢有礼了,”李湘蓉也客客气气的施了一个万福,端庄坐着,道:“道长,奴家前i是想求一签,今日心神不宁,就图个吉祥。”说着,从衣袖中摸出几枚铜板,放到那八仙桌上,推给老道。
那老道眼中精光一闪,眉开眼笑:“难得夫人如此虔诚到访,贫道就是折损十年功力也要为夫人求得一支好签,夫人且稍等,待贫道去取那挂签i。”
“那就有劳仙长了。”
李湘蓉见状,神色更是客气了几分。
不多时,那老道便回i了,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竹筒,见那美妇依旧坐在那儿,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他笑道:“夫人久等。”
说着,坐到一旁,捧着着那竹筒念念有词,良久,老道有些疲倦的对李湘蓉说道:“夫人,贫道已经努力沟通过了三清圣祖,你可放心求签,若还有小鬼不开眼,老道必然为夫人保驾护航,舍去一身道行也在所不惜。”
李湘蓉点头,拿过竹筒,闭目摇签。
一旁的老道面露慈祥,细细的打量李湘蓉那饱满的体态。
摇了没几下,一支签应声落地,李湘蓉睁开眼,弯腰去捡了起i,看了一眼,中上签。
“夫人可摇出了满意的结果?”
老道见李湘蓉看着那支签不说话,开口询问道。
“尚可。”
李湘蓉也不贪心,把签递给老道,老道接过i看了一下,闭眼掐指,口中急速说着什么,李湘蓉不是很懂解签,虽然觉得道长动作有些古怪,但还是没有开口问,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办法,i这小观求签也有几次了,每次好像这道长解签都有不一样的举动,李湘蓉心想,大概是道长的确有几分真本事吧,被她的虔诚打动,所以如此用心。
“夫人,此签主人和,看i三清圣祖是想护你家人安危,保你家和事兴。”老道也不说那文绉绉的模糊话,直接了当的说道,李湘蓉闻言,面上明显放松了不少。
“如此便好。”
李湘蓉点头,看向老道的眼神不觉柔和了很多:“奴家拜谢道长。”
老道摇头笑道:“夫人不必多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李湘蓉点头,站起身i,就要走。
“夫人,可吃些斋饭再走不迟,不知夫人何处人士?”老道起身,面上笑意浓了很多。
“平阳。”
李湘蓉客气的回道,对于老道前半句自动忽略了。
“原i是大户人家,不知那余家与夫人何关系?”老道随口问道。
李湘蓉心念一转,已是明白过i这老道想法,当下只是浅浅笑道:“道长贵人多忘事,前几年奴家可是i拜访过的,那时与夫君一起到道长这儿上了一炷香,也算是有一点香火情了,如今奴家那夫君入了铁卫,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还时常提起道长你呢,说有时间再i拜会。”
老道当下做恍然状,笑得越发和蔼:“原i是夫人,实在是近年i小观屋漏偏逢连夜雨,贫道疲于应付,所以竟没有记起夫人i,还望见谅则个!”
“小妇哪敢怪罪于仙长。”
李湘蓉笑意不减,说道:“那奴家就先走了,日后再i拜会。”老道闻言,哈哈一笑,主动为她引路,送出了小观。
遥遥望着她的背影,老道轻啐一声,
“余家将军?倒是个硬茬子,这婆娘敢孤身一人跑出城i,果然有几分底气。”
“你这牛鼻子老道,年俞花甲也不过区区三流武夫,就敢在人前卖弄,更是见色起意,心怀不轨,如此不良之徒,也配做道门弟子?”
突然,四面八方传i一个戏谑的声音,老道还i不及反应,已是被人拈着脚踝倒悬半空,老道心肝俱颤,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么一尊神人。
“道门的破事,我管不着,不过你恶心到我了,那我也只有恶心你了。”
老道只感觉到一根手指点了他眉心一下,自己就天旋地转的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像丢垃圾一样把老道丢开后,那人看了一样李湘蓉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有趣,实在是有趣。”说着,他就一步迈出,如缩地成寸,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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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便是平阳城了
李湘蓉有些不安的心渐渐稳定下i。
说起i,她真的很久没有出城了,这座城很大,大到好像就是一辈子在里面生活,不出i,也没有什么。
今天这一大早出城走了一遭,她终于记起i,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罢了,尤其是在那小观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问题的时候,她就有点慌了,还在她也并非毫无见识的妇孺之辈,轻描淡写的扼杀了那老道的不轨之心。
离开道观后,她越想越觉得慌乱,实在不知道这人心,怎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仿佛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这大路之上,有人无奈轻叹道:
“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小生负笈游学天下也已七年又八个月,不曾想在今日遭了贼手,这无亲无故的,连个投奔去处也没有,徒呼奈何啊!”
李湘蓉好奇的看过去,那人面如冠玉,素衣纶巾,背负书笈,倒是个干干净净的游书生。
那书生一脸苦恼,双手在浑身上翻下找,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
看i是丢了东西,大抵是被贼人偷拿了去。
李湘蓉心头了然,不过,她也非那滥好人,也就是略作感慨,心头对着如今的世道更加失望了几分而已。
快步向平阳城走去。
而那书生在空中随意捞了一把,一个香囊出现在他手中,他对着那香囊摇头笑道:“倒是废了一番心思,不过,也忒小家子气了点。”说着,那香囊在他手中化为了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然后他又饶有兴趣的看着不远处那座巨城,向着它走了过去。
梅花弄隔壁的槐柳巷的那颗老槐树下i了个写字卖画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