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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断水水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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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先心内一惊,适才情绪激荡之下一时不察,有人近身却毫不知觉。.shung他稍敛郁结,抬头循声望去,一个身着月白长衫,手执折扇,举止雍容,面目英挺,颌下留着五柳长须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立在左首的江面,双足踏水,竟是如履平地。拓跋先心底一沉,认得来人正是仙界声名显赫的羿日阁少阁主慕容雍。拓跋先略微定了定心神,笑道:“我倒忘了,三峡附近正是羿日阁的所在。少阁主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慕容雍展开折扇,道:“拓跋兄身为一门之主,又是朱堂主的结义兄弟,怎地连长老会决议的仙界公约也不清楚?拓跋兄在凡人面前妄动精气,斩杀十余人,已是犯了公约第一章第一款。在下身为仙界一份子,自然有责任维护公约。拓跋兄,人证物证俱在,你我不如于此静候天公地道堂的执法弟子到来吧。”

    拓跋先听慕容雍说得入情入理,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势骤然消散,一时垂头不答。凌云义的腿伤虽不轻,但此时已经止了血,其带来的疼痛更是让他头脑清醒,他见这慕容雍来得实在太巧,心内已是十分怀疑,便脱口而出:“少阁主想必也是天公地道堂的执法弟子,随时都在四处巡逻访查?”

    拓跋先少时得司空先教导,后又与天公地道堂的两位堂主义结金兰,对仙界公约敬重有加,适才妄动精气,内心自责不已,是以一时心绪不稳。但他终究是一门之主,于仙界争斗中浮沉数十载,听了凌云义的话,略加推敲,已明白其中关键。

    慕容雍见凌云义一语之下,拓跋先本已散乱的目光突然慢慢凝结,变得精光四射,心内一惊:“这少年郎是谁?拓跋先的门人弟子里面似乎没这一号人。” 拓跋先已开口道:“少阁主,我少走人界,自问没与凡人结仇,适才这十几凡人为何要对我突然袭击?而少阁主怎地又来得如此之快?这其中,只怕大有学问。”

    慕容雍干笑一声,道:“拓跋兄是否与凡人结仇,这些凡人为何要与拓跋兄为难,在下身为局外人,自是全然不知。在下想维护的,不过是仙界的公约而已。拓跋兄也知,羿日阁就在左近,在下时常于三峡附近赏玩风物,今日不过恰巧撞上了拓跋兄而已。”

    拓跋先见他强词夺理,但偏偏也无懈可击,心下有气,也知不宜和他多做纠缠,拱手道:“我还身有要事,少陪了。” 扶起凌云义就想离开。哪知一道人影一扇,一把折扇已拦在拓跋先的身前。慕容雍道:“拓跋兄没听清楚吗?在下身为仙界众人,自要维护仙界公义,请拓跋兄稍候,待天公地道堂的执法弟子来到再做计较。”

    拓跋先微微迟疑,突然一个念头冒上来,让他心底一寒,如坠冰窖:“这真是好厉害的一条毒计。想必就是羿日阁在搞鬼,雇了一批凡人杀手,逼我于绝境之下动用精气,斩杀凡人。再借天公地道堂的手,让朱二哥左右为难。我为求自保,才斩杀凡人,虽也是犯了公约,但也应从轻发落。但天公地道堂若照此办理,经过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一番颠倒黑白,难免会让仙界以为朱二哥因为和我的关系徇私枉法。这样以来,天公地道堂赖以生存的公义和公信就荡然无存。想我洪荒蚩尤门一直追随天公地道堂左右,若朱二哥为了大局,严肃处理此事,又如同自斩手臂。真是无论如何,对手都是得益。” 想到此处,不由冷汗直流。

    凌云义在一旁轻拍拓跋先的臂膀,拓跋先才回过神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明白两人实是想到了一处。慕容雍见拓跋先未有异动,神态惶急,心中大为得意,料想这个粗汉已被自己三言两语给诳住,不敢轻举妄动。想到此处,慕容雍轻轻放下本拦在拓跋先身前的折扇,正待继续出言奚落拓跋先。哪知拓跋先右掌忽然抬起,˙直直拍向慕容雍,这一掌迅捷沉猛,携着锋锐肃杀的戈气,又是趁敌不备,慕容雍一时间难以轻易闪躲,只得就身一滚,狼狈地避开了这一击。慕容雍出身高贵,又自负文武全才,是以与人对敌时也讲究姿势风雅,出招高华,此时临地一滚,大出洋相,是以心下大怒。他厉声喝道:“怎么,拓跋兄被在下撞破丑事,便想杀人灭口吗?”

    拓跋先不答,掌指交加,气势雄浑,直攻慕容雍。一时戈影纵横,撼天动地。慕容雍冷哼一声,折扇轻摇,戈影一但近身,都被他间不容发地荡开。拓跋先长声呼啸,双指并举,幻出铺天盖地的戈影,齐齐向慕容雍攻去,慕容雍展开折扇,对着袭来的戈影扇了起来,一时狂风大作,戈影虽众,却都被扇得东倒西歪,刺向长江山峦,激得山石崩裂,千层浪卷。拓跋先双手一握,幻出一柄长戈,长戈挥处,劲风大作,袭向慕容雍。慕容雍从容避开,哪知长戈挥洒之间,竟又分出数柄短戈,于角度刁钻处击向慕容雍。慕容雍眼见避无可避,双掌挥洒,划出一片光幕,堪堪抵住短戈袭扰。拓跋先哈哈大笑,一挥长戈,竟将长戈变作一把大刀,只往光幕上劈去。慕容雍咦地一声,道:“我倒忘了,百兵之术乃是你洪荒门的绝艺。” 手下不敢稍缓,左掌撤去光幕,将精气聚于掌心,迎向拓跋先的大刀。刀气相交,似一道惊雷炸响。

    拓跋先突然抽刀后退,道:“痛快,少阁主的精气雄浑,挥洒自如,只怕离以气蕴物之境已相差不远。” 慕容雍始料未及,道:“拓跋先,你搞什么鬼?” 拓跋先答道:“切磋武艺而已。我就在此陪少阁主等候吧。” 慕容雍心内诧异,嘴上不肯服输:“怕是你明知非我之敌,是以自找台阶吧。” 拓跋先咧嘴一笑,道:“你使如此毒计,我心中忿忿难平,是以想打你一顿出出气。嘿嘿,任你诡计百出,我拓跋先奉陪到底。” 慕容雍冷笑一声,自去一旁歇息。

    凌云义见方才两人一战虽是来去如风,但威势惊人,自己虽站得甚远,仍然被震得头晕眼花,不由大是佩服,正想多问拓跋先几句,忽见两个人影自天际而来,御风而行,眨眼便到了眼前。两人均是青年男子,一身青衣,腰间系着一块令牌,为首的男子星目俊眉,玉树临风,顾盼之间神采奕奕,后方的男子不苟言笑,一张四四方方的脸冷得像冰块一样。慕容雍一见两人的装束,笑道:“终于来了。”

    两名青衣男子见江面横尸,三人立于江畔,是以落地询问。拓跋先一见为首的青衣男子,笑溢双眼,道:“铭廷。” 青衣男子见了拓跋先也是一愣,道:“拓跋叔叔,你怎么在这?适才天磁石传讯,此间到底发生何事?” 来人正是天公地道堂的大弟子,亦是杨敛锋生前的唯一衣钵传人,赵铭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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