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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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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一身宝蓝色的箭衣被水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两只胳膊在水里直扑腾,乱晃的双手在水里激起无数涟漪。.

    “水下那位少年郎,这溪水不过四五尺,没不过你的,你自己站直了就好。”

    我细细打量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说的极好,甚是通情达理,可那水里的少年却似没听到似的,还是一个劲的在水里挣扎,然后张皇的喊到,“救命啊!我不会水啊!”

    我瞧那水中人的模样,实在是愚笨的有些可爱,所以便从地上捡了根树枝伸向水里去够他。

    那少年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那树枝,我用力拉了拉,那少年便我岸边靠了靠。

    然后咔嚓一声,那段脆弱的树枝便被我们从中间扯断。那少年虽不会水,但倒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我,顺势把我也拉下了水。

    我推开那人,没个好脾气的说,“还真是恩将仇报,本姑娘好心救你却被你拉下了水。”

    那少年被我一推便重重的跌到水底,然后便继续扑腾在水里。

    我没好气的甩了甩头发上被溅的水,双手伸到腋下把那人拖到岸上。

    那少年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地上大喘气,过了良久才抬起头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犹如落汤鸡般的我。

    “原来是个姑娘啊”

    我一身青碧色长衫浸过水后紧紧的贴在身上,女子的身形显露无遗。

    然而即便被那少年看穿,我仍旧固执的争辩,“什么姑娘叫恩公!小爷好心救你,反被你拉下水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倒了霉运了!”

    “长得虽然标致,但说起话来却像个市井泼皮。”那少年一边拧着衣袖上的水一边很不屑的评价我

    “打扮的虽是知书识礼的君子模样,言谈举止却傲慢的像个纨绔。”

    那少年苦笑了两声说,“你去给我寻一件衣袍来,款式先不拘,但衣料必须得是宁州产的金罗锦,别的衣料额穿不惯,我这身衣服湿了,若是再穿下去会受寒的。”

    我在临城这么久了,还不曾见过这么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公子哥,于是愤怒的说,“临城里你算老几啊就敢指示小爷,我既不是你家奴仆,也不是你的父母兄姐,凭什么由着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少年一脸正经的看着我说,“老二,我是启朝太子。”

    我一瞬间倒是觉得这少年颇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勇气,的顺势低头时才发现他腰间那快松散的快要从腰带上滑落的看起来质地很好的翠玉珏上隐隐约约似乎刻着一个纂体的“昭”字,我曾隐隐约约听父亲提起过本朝太子的名讳——元昭。

    再看这人蠢笨无礼,娇蛮狂妄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太子之像。

    我咧着嘴干笑了两声说,“太子殿下好,太子殿下万福金安,太子殿下告辞了。”

    说完,我提着湿答答的衣服一溜烟儿便跑没了。

    我虽是胡闹惯了的人,但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东宫里的那位贵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我此番一溜,回去换上女装,想来天高路远,他只怕再寻我不得。

    我从束水溪那边溜走之后,并没有回家,反倒是一路向南,去了南区积雪巷。

    积雪巷是前朝是划建的,年久失修,古旧狭小,算得上是阖临城最落魄的地带。而在这狭窄的巷子的最里面,还有一间比其他居所更破败不堪了陋室。

    那陋室的木门已经残破,门前落了几片黛色的碎瓦,正是屋顶上缺的那些,白色的墙上有许多小孩子的手印和用炭块弄上的涂鸦。

    门前挂着一串青铜风铃,风铃尾端用朱红麻线栓着一块蒙了灰尘的木牌,木牌上有绿漆写的“天上居”三字,飞白体,字迹洒脱漂亮,与这简陋的门口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藏在着深巷陋室的酒家,屋舍在临城这等繁华的国都也当的起残破不堪四个字,可却依然敢用“天上居”这样的名字,想来那店主若不是个混不知事我草包,就是个身怀绝技的大家。

    不过我既然肯来自然是因为这家里的饭菜烧的好吃了!

    我轻车熟路的推开门在这家窗户开的很大,装潢很简陋,但一推门便是浓浓的菜香和酒香的店里找好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

    天上居里人很好,没有伙计,只有一个跛脚的老店主。黢黑的脸上满是皱纹,肩上搭着一方洁白的帕子。

    天上居的客人更少,除我之外,其实也没有其他什么人了。

    老店主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我,我知他年老眼力不好,所以赶紧开口说,“林伯,是我,遥儿啊!”

    “哦,哦,原来是遥丫头啊,又来老汉这里等人了吗?”

    我连声应道,“对啊,劳烦林伯了!”

    “不妨事,不妨事,老汉去给你做好吃的去。”

    听说林伯曾是征战沙场的卫兵,后来负伤退役了,便回到自己的老家,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开去了食铺。

    我觉得林伯将铺子开在这里生意好不好先不说,先是这环境就够凄苦的了,所以曾在城里繁华些的地方给林伯租过铺面希望他能过去。

    但林伯似乎是认准了积雪巷,谁劝都不好使,非要留在这里。

    不过所幸林伯不在意这些,再加上每岁领的抚恤金,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林伯手艺很好,有跟着同僚们学了很久的厨艺,各地菜色都很拿手,但我最喜欢的却还是他做的一品古董锅。

    过了不一会儿,林伯便把底座烧的通红的青铜尊摆了上来。我那夹子拨弄着尊下炭火,火光隐映下,一个广袖青袍的男子出现在我眼前。他来的无声无息,连那扇古旧的门和门前的风铃都未曾惊动。

    我瞧见他青绿色衣角,不抬头也知道他是我要等的人,“今日你可晚了一个刻钟。”我说

    他走到我面前拨弄着我湿漉漉的头发,而后笑着说,“遥儿这和哪位公子打架打到水里去了?”

    我往后撤了撤脑袋,顺手将他停在我额前的手握住垫在下巴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

    突然发现头发和湿衣服都在他那三两下拨弄下烘干了。

    “怎么初尘公子是怕我受凉吗?你不晓得今日和我在河里戏耍的那位公子是何等气质出尘,能与那般风华的人物游戏半晌,即便明日便病上三天也是值得的。”

    “哦”初尘顺手勾起我的下巴,眼神在我身上随意的游走,歪着头说,“那我歹想个法子让那人消失,再不让你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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