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华从石千里的怀里站了起来,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整了整弄皱的衣衫,表情从容,镇定,而且冷淡,和刚才的温柔如绵热情如火完全判若两人。.shung
“芳华,你……你这是干什么?”
石千里完全被马芳华刹那间的巨大反差弄得呆住了。
“你不该来追我。”
马芳华把自胸前理好的长发非常优美地甩到脑后,连看都没有去看石千里一眼。
石千里的脑袋“嗡”地一下子。
他可能被热情冲昏头脑,但他绝对不是呆子,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他还不太明白,不能理解,也不能相信。
“芳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千里自己都能听得出自己声音的虚弱。
他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不知为什么,他又有点怕知道。
马芳华终于转过头,看着他。此刻,她那双明媚多情的眼情里绝对找不到半点刚才的款款深情,有的只是冷淡,让石千里从心里寒到头顶的冷淡。
“你真的不明白?”
马芳华终于转过头,看着石千里,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轻蔑。
石千里惊讶地看着马芳华,震惊于她在瞬间里发生的不可思议的变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到这里来不是谁挟迫的我,我是自愿跟着无花宫走的,所以,你根本就不应该追来。”
“你……你刚才是骗我的?”
马芳华的话让石千里如同着了一击。
马芳华哼了一声:“如果不那样,你怎么肯解开我的穴道。”
她再一次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确信已经基本收拾妥当了,才又对石千里道:“不管怎么说,从前你对我还不错,我那时候也算过得开心,所以,今天也就不为难你了。我这点本事你是知道的,我想用不了一个时辰你的穴道就会自己解开,到时你自己回去吧,不要再来缠着我,今天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两不相干。”
说完,她转身就走,竟看也不看石千里一眼。
“不,”石千里一声闷吼,“不可能,你在泰武门不是很好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是很开心吗?你怎么可能愿意和无花宫的人走?她们是一群疯子。你一定有什么苦衷,芳华,你跟我说,到底有什么事?你是怪我爹没有让人来追你,还是你怕无花宫的人?”
“都不是。”
“我不相信,一定有什么原因,你是不是害怕无花宫的人?芳华,不用怕,我来了,我带你走,我们走的远远的,现在无花宫惹上了**烦,她们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思理会我们,所以我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相信我,芳华,跟我一起走……”
马芳华非常冷淡地看着情绪激动的石千里,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真的不明白,以前我骗过你,但刚才我没有骗你,我是主动要求跟着雷**走的,我不想再呆在泰武门,我要加入无花宫,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你本不该追来。现在,你明白了吗?”
“不,我不明白,”石千里痛苦地摇着头,“你一定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马芳华笑了一下,怜悯地笑:“为什么我骗你的时候你就相信,我说真话的时候你反而不信呢?”
她又叹了口气,好象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妨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也好让你彻底死心。”
“**?什么**?”
石千里有种越来越不好的感觉。
“相识的**。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
马芳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记得你是怎么遇见我的么?那天,你从东郊打猎归来,我在城外的河边洗衣服,结果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你刚好经过,把我救了上来,就这样,我们相识了。”
石千里也忆起了当时的情形,目光投向远方:“那条河根本就不大,水也不深,可你一害怕,跌倒在里面,全身都湿透了,那个模样可怜极了,也动人极了。我跳下马,把你抱了上来,不知是吓得,还是冷的,你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紧紧地偎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办法,天快黑了,我只好把你带回家,那天,我就那样抱着把你带回了泰武门。”
马芳华道:“这些你都还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在我的怀里,你虽然在发抖,身体却是火热的,而且那么柔软,还有你的眼神……,那时,我就已经决定,这一个就是我要的女子,这子我非她不娶。第二天你恢复过来,我们这才知道你是个孤儿,替人家洗衣服度日,我要你就留在泰武门,可你不肯,竟然自己溜掉了,我追去找你,却碰上你正给南城恶少胡旺财那个王八蛋欺负,我一怒之下打断了他七根肋骨外加一条胳膊,又把你带回了泰武门,这一次你才真的住下了,成了泰武门的一员,每天里,你帮我洗衣,研墨,打扫,我教你武功,天天都过得很开心,后来,爹终于答应让我娶你。”
“那时我们的确很开心。”
马芳华似也沉浸在回忆里。
“可一个月前,你忽然不见了,有人说你跟着无花宫的人走了,我急着要带着门里的弟子去追,可爹爹不许,他说如果你不愿意,无花宫的人是不会强行把你带走的,再说,无花宫势力太大,泰武门得罪不起。他不让我追,为此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一个人追了下来。不管无花宫有多厉害,我都要把你救出去。现在我们成功了,芳华,你还怕什么呢?快解开我的穴道,我们一起走,只要在一起,我们去哪里都行。”
石千里看着马芳华,满眼的深情。
回忆似乎又让他有了信心。
马芳华摇摇头:“知道为什么那天你在城外会碰到我么?因为我在等你。我早就留意过你,知道你每月的头三四天里都会出东城去打猎,早上看着你出城,过午我就在那里等你,看到你来了,我就装作脚下一滑,掉进水里,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我害怕、发抖、不说话,都故意的,因为这样你就一定会带我回家。第二天我悄悄走掉也是故意的,我看出你已经开始喜欢我,我把自己的情况说的那么悲惨,我越是走,你就越会想法不让我走,因为我本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我是有意遇到胡旺财的。这个人活着似乎只为了两件事,一个是赌,一个是女人,花枝招展楼和大脚赌坊刚好都在布衣巷,他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九个是在那里度过——这也是我早就留意过的——象我这样的人出现在巷子里(她说这话的时候拂了一下额前的一绺头发,姿势优美,表情怡然,显示出对自己相貌的自信),他一定不会放过,而且,他一定马上知道,因为就算他看不见我,他的手下也会看见。我之所以敢送羊入虎口,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随后就来追我,我只怕你来的太快,胡旺财还来不及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