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总会问自己一些问题,自己回答不上来,但偏偏会去问。.shung”
黑暗中,自己一个人想着一些问题,从知道吴若琴不是自己生母那一天起,感觉自己很多地方都变了。更加洒脱,更加自在,不用去想那些让人焦虑的事情,不用担心如何和家里人相处。但同样,感觉自己就像一朵飞翔的蒲公英,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
“过去半个月,我一直执着于过去,总会问自己一些问题。”
此时的我感觉已经漂浮在空中,周围似乎是液体,身体仿佛有某种其它力量在托着。我知道这是我在黑暗中的梦界感知。
忘记自己看到的,自己听到的,自己嗅吸到的,自己触碰到的,自己品尝到的,甚至连第六感知也忘却掉。我仿佛躺在池水之上,却又漂浮在上面没有下沉,我努力用自己当下仅有的灵力去感知这一切,让这黑暗融入身体。
“倘若,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分开,会怎么样?”
我感受到身体周遭开始变暖,灵力仿佛从我身体释放出去,像触手一样触碰着看不见的黑暗。
“那将不会有萧成,也不会有凌晨。我舍得失去他们吗?不,我不舍得。”
时间就是如此的矛盾。当时间线上发生了交互影响,纵然时间线重新开始,你也会难以抉择。因为其他支线如同平行宇宙一样影响着你的内心。
梦界里不会对吗?
毕竟是梦啊。
在这里爸爸妈妈可以在一起,那吴若琴呢,凌雁森呢?他们在不同的宇宙和爸爸妈妈相遇,又有了不同的孩子?
即便他们再相遇也不一定会出现萧成或者凌晨了。
这是我不能逆转时间线的苦衷,但亦是我停在当下时间线的财富。
我感受到身体灵力的膨胀,我仿佛感受到黑暗外其他声音,是欢声笑语,是悲愁垂泣。笑声与哭声并驾齐驱,仿佛天地因此声音而炸裂。渐渐,我感受到了光亮,周围黑暗不在,我看到自己时而位于山巅之上,时而位于深海碧渊,徜徉云端,腾云驾雾,感日月无光,觉天地狭。
梦界,妈妈有提过是高维宇宙的碎片投影?也有说是孪生宇宙相撞后产生的多维空间?它可以根据不同宇宙里生命体所感知的维度去营造画面和声音,所以梦界如宇宙般大,亦如原子般。可随意志转化,又可在想象中重生。
这便是灵力吗?我感受到了。
我回到了过去,看到父母相聚的那刻,我穿越到了另一个未来,一家和和美美不再有任何羁绊。但真实的世界永远只有一种可能,这是薛定谔的猫。
可有时候你可以站在梦界“游览者”的角度去观察,这梦界里的角色人无法感知游览者角度的存在,却会因为我的观察而改变一些变化,如同被我的意识所影响一般。
所以,梦也能衍射吗?又或者在不同的岔路口只能有一个选择?
可笑,梦界也遵从波粒二象性吗?既是真实的,又是虚幻的;既不可以被改变,观察时又会被意识影响。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这便是灵力吗?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又一次来到山巅之上,腾空而起,悬浮在山峰千尺之上。头上乌云密布形成一大圈,积雨云滚滚如波涛,若海啸,闪电之下,山峰似也为之动容。在那一刹那,闪电光照之下,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她,或者说我,就在那里。
我能感知更强烈的声音了。电闪雷鸣之后,我甚至能感知山川田野的声音。
“不知道,有时候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那个自己,她离我很远,但她的声音却清晰被我听见。闪电之下,我看到她的容颜,和我容貌没有任何不同。
她突然冲了过来,速度之快让我无法想象,虽然都飘在空中,但他是平行移动到我的面前,仅刹那间便近在咫尺。
她直接穿过了我,仿佛我是空气,是不存在的一般。越来越多的自己出现在周围,每出现一个,便开始问我一个问题,这些问题开始还有间隙,不知不觉便重叠在一片音浪之中。
“你觉得你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你觉得一切都有定数吗?”
“你觉得,如果因果论完全存在,是否时光无论怎么重来,你都还是那个你呢?”
……
开始周围只是“我”,逐渐有不同年龄段的我,她们每出现一个便会问我这些问题,然后很快地移动穿过我,穿过我后便烟消云散了。
闪电越来越密,开始下着大雨。
周围又渐渐出现其他样子的“我”,因为我很明显感受到她们和爸爸妈妈的相似之处。
“这是不同时空下的自己吗?”
雷鸣更加的响,闪电也更加的耀眼,周围的这些自己不断的飞驰,扑面而来,她们扑向我的路径上绽放着闪电的色彩,每一个瞬间都定格下来,像一帧帧录影带静止一般。再仔细感知,那越发迅速定格的图影似乎受时间的影响,有的“自己”刚刚出现还是豆蔻年华,可扑向我的时候已然老态龙钟。而有的年老的自己平移飞进自己的躯体时,却逐渐变得年幼。
“所以,时间的尺度也可以因为灵力的强弱而进行更改,至少,梦界里是这样,对吗?”
从最开始的黑暗寂静,到现在被闪电逐渐照亮了周围、雷鸣回响耳畔。我似乎又回到了开始的液态空间里,我漂浮着,时而下沉,时而失重,时而静止。
雷鸣的密集已经让周遭响成一片,我甚至已经习惯了此时的状态,前后左右似乎都是在一片白色当中,如同牛奶一样。带来这白色空间的每一条闪电本身也是不同空间的景象,他们不重合,不交织,不相互影响。而此刻,我依旧看不见我的双手。
最初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此刻,一片白色光明之下,同样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要黑暗,但我也不想有太多的光亮。”周围的声响让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是随着这句话之后,周围雷鸣的声音越来越,牛奶底色的空间逐渐有了不同的颜色,像是折叠起来的万花筒,不断变化。
“我并不伟大,但我也不愿就此渺。”我感觉到身躯在不断变大,开始还不受控制,后来逐渐感知可以用意念和意识进行控制。我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妈妈,这是你教我的吗?
“我既然改变不了过来,便要创造新的未来。”此时我已经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周围五彩的万花筒逐渐不再运动,所有的花型趋于静止。那些图案从空间里飘出,似有生命般蠕动。
“平凡看似有因果,但在更高维度的观察下因果逻辑本身就有被打破的可能。”我看着那些图案,它们在我的观察下真的有不同的变化。当你不去注视时,它仅仅是一片漂浮在万花筒空间里的二维图案,当你仔细观察时,你能看到它的蠕动与变化,分裂与生长。
“徐航,我看到你了。”
在前方,一个人的轮廓渐渐在我眼前出现。刹那间,说不出哪里来的知觉,我看到他就坐在我面前,很淡定地看着我。不一会儿,我又能听见他的声音了,他递了杯水给我,我好像接住了,感受到这热水的温度,嗅吸一口,似乎还有柠檬的芬芳,再喝上一口,平淡无味却又与众不同。
“能听见我说话吗?这便是六识能断心术,以灵力感知六感。”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短暂的天旋地转,恢复平静。
此时我正在飞机上,窗外能看到翻滚的云彩。其他人不知道在哪里,而徐航正坐在我的对面。我的手上有一个水杯。里面泡着一片柠檬。
“恭喜你,萧红,欢迎你正式加入‘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