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雪告辞，由着带我们来的人引领我们回到了住所。.与此同时，钱旺和沈檀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仪器也放在了客厅，换了一身衣服准备赴宴。我决定先放一放之前的担忧，车上吃的那点零嘴现在早已消化。
宴会在我们那个楼的二楼。通往宴会厅的长廊比我想象得要豪华很多，壁纸和墙边摆设都很有英伦风格，虽然我提醒自己身在澳大利亚，但格兰特那标准的英伦腔一开口，我又被拉到了另一个环境之中。
进入宴会厅才发现是东方的餐厅，墙上还有水墨山水画。宴会上总共就1个人。我们一行四个以外，另外八个都是监狱这边的人，除了格兰特博士和安娜以外，另外的六位都是此次活动的参与者之一。
现在监狱里有两台造梦机的设备仪器可以使用，所有的数据监测都是他们完成的，明天的实验依旧需要和他们配合。
我带着我的团队和他们简单打了下招呼。可以看出他们对于我们的到来非常开心，每个人都期待着明天的实验。如前面所说，他们已经切身感受过设备了。
让他们惊讶的是，我们竟然自己都没有体验过。其实主要是信息获取的不对等性以及我们太害怕项目的失败了。
我知道格兰特特别准备了中餐，也能看出他对这次项目的重视，但他们对于这次项目的过分乐观反倒让我有点不安。
无论论经验资历，在座的这些人都比我们要丰富很多，但是造梦机的出现完全改变了他们对于心理学的认知。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对造梦机的理解有所误解，但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乐观。
晚宴席间，一个叫摩根长着大胡子的人提出了一点，通过造梦机进入梦境，他发现时间有快慢之分，但不确定不同梦境的时间状况，如果有效控制可以在梦境中增加自己的学习效率，只要在可控的脑负荷范围内，可以通过造梦机最大化激发人类的潜能。
还有个研究变态心理学的博士，叫乔瑞文，他满脸横肉，初看和温文尔雅的谈吐形成鲜明对比。他提出造梦机的出现可以解决很多当世悬案，作为审讯和探索记忆线索的工具非常重要，可以重现很多摄像头无法完成的画面捕捉。除此外，他提出甚至对未来未发生的事情去进行模拟。这个猜想一度引起席间另一位行为心理学负责人的认可。
总的来说，整个晚宴的气氛从一开始的一些隔阂，到最后的敞开心扉，大家都慢慢进入角色当中，唯一值得担心的也是对个体的生理影响。
安娜说她用过仪器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至少现在没有。但比之生理影响之外的其他后果他们则都没有去讨论。其他人则也没有太多异议。
这里说一下造梦机的实验过程，造梦者和体验者同时戴上像头盔一样的造梦机前端，由造梦者在脑中想象画面，并将这样的画面三维立体化传输到体验者的脑中，之后他们便在造梦者创造的梦境里了。之后机器可以记录下体验者在梦境里所想象的画面，记录下来可以造更深层的梦境，还原体验者想象的场景。
“博士，如果，我是说如果，当人们沉迷于梦境的真实而不愿意醒来，怎么办呢？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梦的成本是最低廉的。沉迷于梦中会让我们失去真实世界的一切。”我还是提出了我的疑问。
格兰特博士笑了一笑，看向他旁边的人。坐他旁边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一位先生开口了，他叫罗伯特。
“萧女士，其实我之前有和你一样，不过这次项目的总发起人，杨先生，您应该还没有见过吧？杨先生拿络世界的虚拟游戏来做比方，他还用当下的vr技术来类比。造梦机就好比是通过电传导神经信号直接植入大脑的vr设备而已，并不是无休止的可以做梦做下去的，一旦没有能源供应，一切都会醒来。”他拿起茶杯——因为明天有实验，加之我们到来的缘故，没人喝酒，大家喝的都是茶——喝了一口，“世间一切东西无非都是为了快乐，满足欲望。当初络刚刚兴起的时候同样有人有过这样的疑虑，甚至有人将瘾视作疾病，但你我都知道，这是愚蠢的。对吗，萧女士？”
我沉默了。不可否认，他说的这一点确实说得通，通过互联的兴起与当初人们对于瘾以及虚拟世界的追捧，确实可以类比这个造梦机。
但他和我最大的区别在于他并非通灵者，他甚至不知道我们平时睡觉所处的梦境和这造梦机强行打开的梦界梦境有什么区别。我的担心绝不单单是简单的生活欲望，那样最多沉迷，但总有限制办法。而关于梦界，我又如何与他解释？难道强行从宇宙大爆炸说起，讲宇宙膨胀，讲哈勃红移，再讲孪生宇宙，空间坍缩与映射投影……最后讲梦界的诞生？
更何况妈妈和我说的关于梦界的一些传闻也没有得到证实，我甚至自己都无法做到逻辑自恰。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但这个梦境确确实实和普通的梦境不一样，更真实，真实到难以区分真假，真实到每一分喜悦，每一分悲伤，每一分痛苦都如此真实。
“您说的对，是我多虑了。”我喝了口茶。
“我们很兴奋，杨先生说明天的实验数据最终会公开于世，这会引起轰动，这将是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格兰特端起了茶杯，“我们可以大大延长人的真实体验寿命，增强学习时间和学习效率，更可以模拟各种本会对真实世界造成伤害的事情，这部设备甚至可以超越时间。”
大家也跟着举杯，虽然都盛着茶，但他们每个人都洋溢着不可言说的愉悦。
我环视一周，格兰特博士，他的助手安娜，提出可以无限提升学习效率的摩根，认为可以模拟未来时空的乔瑞文，认为造梦机对未来积极意义大于消极意义的罗伯特，另外三位除了席间分享了一下使用设备的经验，都没有怎么开口的康拉德，索菲亚和戴伦。听说康拉德喜欢讲荤段子，索菲亚只是这里关于女囚心理健康的负责人，戴伦原先是研究人体生理机能构造的，关于康复这块非常专业。
“以茶代酒，祝我们明天顺利。”这是见到格兰特博士以来他第一次说z文，带有英伦腔的z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