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高阶或者低阶的神仙,统一惊呼起来,夕誓也不例外。.1kanshu
切割时碎屑落向方诸山,一如成千上万枝怒射出来的箭。木公诸神一齐祭出神力,形成一面强大的护罩,保护学子不受伤害。因无暇顾及考试宫,那一片建筑只能任由碎屑血洗。
有些和碧游宫走得比较近的仙洞掌门,不忍看到通天被亵渎,纷纷冲破护罩飞上天,要斩杀“女妖”。
然而,飞轮飞过,一弧便能消灭一个甚至数个。接连九位天仙被飞轮打落,死于非命。
天上继续进行着令人不解和发指的一幕:飞轮横扫通天的腰部,将他“腰斩”,两根手臂也被锯离了躯体,最后,飞轮在身躯上划出端端正正的一个“十”字,将之切成四块。
等完成了所有的步骤,女妖一笑,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天际。飞轮突地不见,应该是变回了原先的尺寸,回到了女妖的手里。
做完这一切,女妖消失在一星白点之中,而白点消失在浓雾中。作为事件背景的浓雾,逐渐变淡,然后烟消云散。
广场上惨不忍睹,除了想跟女妖一较高下的九位天仙之外,因碎屑掉落刺破护罩而死于非命者,达八十七人之多。
木公、三星及翊圣真君面色惨白,真人个个垂头丧气,平时他们自诩神通广大,却不料在天灾来临时,竟保护不了自己的门人。
整座方诸山,已形同刺猬,考试宫几乎沦为平地,紫府也是受损惨重。九层高的烦恼阁,只留下了两层,其余七层横陈在地,散落的书本像竭泽里的鱼一样挣扎着。
夕誓担忧师兄弟,从临时“掩体”爬出来,要赶往广场,胳肢窝里的《丹源补七》大声呼救。
凡烦恼阁的书,是不准擅自带离烦恼阁的,尽管呼救没人搭理,夕誓不愿强人所难,将它扔回“鱼”群当中。
回到考试宫时,听到宫中有喊“救命”声。在广场和救命声之间犹豫半秒钟后,转头冲入考试宫,见有个人影一闪。虽然闪过的速度很快,但足够夕誓做出判断,那就是适才出现在烦恼阁的神秘人。
“救命——”
又是一声,夕誓循声而至,发现呼者是丰元观的老四当语。
“你受伤了?”
然而当语不见有明显的伤痕,只是脸色很差。
“谢谢师兄,没有,师兄救我,谢谢师兄。”当语眼噙热泪,可怜巴巴。
“那你怎么回事?”
当语不答,只说:“师兄,带我回去。”
“你站起来我看看。”
当语颤巍巍站起来,夕誓觉得他很健康。
“废物。”她抛下当语,追神秘人去了。
在这一事件当中,单就建筑物而言,受损最严重的不在方诸山,而在隔海相望的蓬莱岛。
蓬莱岛受碎屑之害不深,然而女妖离开之前,降下一把邪火,将碧游宫烧成了一片白土。
夕誓赶到蓬莱岛时,碧游宫还余火未熄,岛上一派焦臭味。
她分辨着焦臭味当中的一丝酒味,找到了那个神秘人。
神秘人原本以为自己躲得很隐密,安心地开始打坐疗伤,正导引到中途,因此眼看着夕誓出现在他面前,却丝毫无反抗之力。
夕誓没有歹意,只是观察他的伤势,发现是被碎屑击中脊背,伤得可算不轻。
“你不是方诸山的人。”
“不是。”神秘客答。
“也不是方诸山邀请的人。”
“对。”
“那你来此的目的是……”
神秘客呼了一口气:“请容我完成导引再回答你。”
导引时,夕誓助了他一臂之力,因此,导引完毕后,那人感谢了她。
夕誓并不稀罕,“咱们废话少说,我问你答。以你现在的状况,我完全可以将你绑了带回方诸山,交给木公处置,但之所以没这么做,是觉得你未必是一个坏人,所以决定私审你。如果你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咱们依然是一人一条阳关道。如果发现你在骗我,间接证明你身怀阴谋,那就只好请方诸山那些人伺候道爷了。”
“你问,你问。”神秘人笑了,“小女娃心思还挺细密,吧嗒吧嗒的,容不得我不说实话。”
“请问如何称呼呢?”
“老道孚升。”
夕誓不曾听说过这名字。
“挟持丰元观的老四这种废物做什么?”
“受人之托。”
竟然不是随便劫持一个,而是认准了这位老四。
“怎么个说法?”
“这事你回去问那小子更合适,老道我啰里啰嗦的,怕耽误女娃子你的时间。”
“耽误什么时间?”
“心里牵念的那个人,生死犹未卜啊。”
夕誓心想你会读心术不成?我自己都没想清楚的事,让你给兜了出来。
“那你说说,他现在好还是不好?”夕誓倒也没有扭扭捏捏,大方承认了有那么一回事。
“老道不会未卜先知啊。”
“既不会未卜先知,又如何知道我要找那思同丸的资料?”
“因为那晚老道也在考试宫前的树林子里……”
夕誓差点拍了大腿,竟是这么回事。他必定在听到那五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密商的同时,也发现了藏在一旁的自己,而自己却对附近有那么一个人浑然不知,那五人也毫无察觉,可知老道道行蛮深的。
“那行注释不是你涂的?”
“老道我虽然有些无聊,但也不做无益之事?自然是心中有鬼的人涂的喽。”
“被涂掉的那段写什么?”
“老道取书之前,那段已经被涂掉了。”
“实话?”
“没必要撒谎。”
“那五个是哪座洞府的?”
“玉虚宫。”
“果然是。”
“五人都是玉虚宫六玄子门徒,两个是他的弟子,三个是他的徒孙。那两个是老二满桥和老六退空,三个徒孙全都是退空的弟子。”
“你那句诗是什么意思?”
“哪句诗?”
“什么秋芙洛帘什么壁,行渊什么什么投……”
“居然被你听到了。”
“你不是故意念给我听的?”
“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怕忘了,不时翻出来念念,也没想因此引来了你。”
“如此啊。”但是,总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
“这两句诗很好吗?”
“好?好个屁。我念了几百遍,也没猜出它的意思来。”
“那这句诗不得了啊。”
“得不得了不知道,总觉得这诗不简单。但也可能是老道想错了,这原本就是一首狗屁不通的诗。”
“您老从哪里听来的这诗,要这般反复吟哦?”
“你的师伯商仪子。”
“他啊。”
“你问完了吗?问完了就早点回去。”
“行。那我最后问你,你在这里出现,跟天上的那个女妖有关系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