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小郁悄悄拉着藓落在队伍的后面,问他:“二师兄和那位师姐什么关系?”
藓告诉她:“不能叫师姐,要叫师兄。.biquge除了我们丰元观,你非得要让大家叫你师妹之外,仙界绝大部分地方,都没有‘师姐’‘师妹’这种叫法。”
“什么破规矩。”
“一直流传下来的破规矩喽。所以,要记住,不要张口就叫人‘师姐’,对方听了兴许会很不高兴的。”
“要有人叫我‘师兄’,我才会很不高兴呢。”
藓说:“没有人会叫你师兄,只有叫你师弟的。”
“你少贫嘴,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
“撒谎。”
“真不知道。”
片刻来到一个开阔地带,平整的场地上摆放着不少石桌石凳,这是闲时观中弟子品茗乘凉的地方。一轮明月从众人的右手边升空,而左手边,红霞尚未褪尽,清风拂面,心旷神怡。许澶请各位在此略加等候,顺便欣赏一下北麓的晚景,等他清理出房间后再来迎接各位。
正好给了费小郁一个盘问衍秋的机会。
“二师兄啊二师兄。”她银铃般笑着,“刚才我们遇上的那位师姐是你认识的啊。”
“水江、藓,你们照看着师妹啊,我去帮师伯家的大师兄整理房间。”衍秋撒腿就找许澶去了,留下呆若木鸡的三个人。
费小郁气得直踩脚,地上要是有一只乌龟,恐怕都遭她踩烂了。
“嘘!嘘!多看少说,不合适的,也少问。”水江劝她。
费小郁突然想到,水江也许更了解这件事,因为衍秋是老二,水江是老三,被师父收为徒弟没差几年。
“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看上去好像是两情相悦。有一段时间,师父老派二师兄到这边来,走得勤了,见面机会多了,兴许就对上眼了呗。”水江说。
费小郁认真纠正他:“爱上就爱上,怎么叫对上眼了?”
“你我说的是一个意思。但是师伯这边门规严整,不大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你说的是什么样的事?谈恋爱?”
“是啊。”
“但是师伯看上去是个多么随和又风趣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样老古董的事?”
“但事实,一直以来如此,因为触犯了观规,被逐出师门之事屡有耳闻。”
“屡有耳闻?”
“有不少对呢。”
费小郁瞬间对广象的印象大坏。
“逐出师门,便逐出师门,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根据现在的新规,逐出师门就没法参加考核,不能参加考核也就没法提升仙衔,也就成不了神,只能当散仙喽。”
“当散仙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人各有志嘛。”
“我觉得当散仙就很不错啦。”
于是水江摆出一副师兄的姿态规劝:“师妹你当前最要紧的,不是管二师兄的闲事,而是督促自己每日苦练,以期早日脱离阴体,既不辜负了老七的一番心意,也不辱没了师父的威名。”
费小郁听不得教训,脸色一变,说:“知道了。”突然见到北边红光一闪,又瞬间消失不见。
“那里是什么?”她指着闪出红光的方向问。
“镇魔塔。”水江和藓同时回答。
尽管藓只来过一次,但足以记住赫赫大名的“镇魔塔”。这镇魔塔是师伯的杰作,据说当年有魔兽占据鱼腹山,广象真人和魔兽大战七天七夜,收服了魔兽,以镇魔塔镇之,然后,在离它目力所能及的山上——也就是现在他们站立的这个地方修建了半白观,立派授徒。
“你确认镇魔塔发出红光?”水江问费小郁。
“百分之百确认。”
“师兄,镇魔塔发出红光是什么意思?”藓问。
“我不知道呀!”
“你看。”费小郁再一次手指镇魔塔方向。一道白光飞出镇魔塔,在天空停了一会儿,径直向三人扑过来。
三人狼奔鼠窜,各自找地方隐藏。却见白光突然不动,渐渐变成一个美丽少女模样,降落在他们面前。
“湫湫——”她叫着。
湫湫扑上来,女子将它抱在了怀里。
藓和水江虚惊一场,纷纷爬起来。水江笑道:“原来是夕誓师兄啊,我还以为镇魔塔里的魔兽逃出来了,吓得……”
那位被叫做夕誓师兄的女子不屑地说:“看你胆小的样子,自己躲都来不及,真要是魔兽逃出来,你要怎么保护师弟?”
说得水江脸上讪讪的。
但对藓,夕誓却完全是另一种态度:“这小家伙被你养得好胖啊。”她说的是湫湫。
藓说:“不是我养得好,是它太能吃。”
“它都吃什么?那么胖。”
“树菇、竹笋、祁须、胡桃,什么都吃。南边那片竹林今年长势不好,都是被它吃的。我再三警告它不要伤害活物,但有好几次发现它偷偷吃赤链蛇、吞云兽,再大一些,恐怕虎豹也要变成它的食物了。”
夕誓师兄却很赞许:“嗯,不愧是湫湫,果然不是吃素的。”
“但这么吃下去,我都怀疑它的祖先是饕餮了。要真是饕餮的种,鱼腹山可养不起它。”
夕誓却说:“尽管放心,不会是那东西的后代。有机会,我带它去紫薇垣照妖镜前面照一照,就知道它的来历了。对了,你们俩来这里干啥?她又是谁?”她指费小郁。
水江一叹:“说来话长——”
夕誓忙阻止:“那就别说。”看着藓,“你来说。”
“丰元观被火龙烧了,我们居无定所,前来投靠师伯。这是我师弟费小郁。”
“她就是那个女鬼?”
“原来师兄也知道她。”
“谁不知道你英雄救美的传奇故事?哦,原来就是她——”
“那是因为师弟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不用谦虚的。你因此暴得大名,非但小小的鱼腹山,前几天我去了一趟瑶池,那边都有人打听你。”
藓怀疑这不是真的。
“师兄,这位师姐又是谁啊?”费小郁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师姐?”夕誓的眉头拧成一把锁。
“师兄见谅,师弟初来乍到,很多东西还不会。”
“那师叔也来了喽?”
“我师父说要云游几天,没有来。”
“你那两位讨厌的师兄呢?是跟着你师父云游去了,还是也跟来了?”夕誓的口气隐隐透露着不善,那是她听说老四和老五对湫湫很不好。
“他们随我大师兄去了戴坤师伯那边。”
“那不错啊,讨厌的人一个不在……”
水江又插嘴:“师兄刚才从镇魔塔那边来?”
“是啊。”
“适才说有一道红光,那是师兄所为喽?”
费小郁纠正水江的错误:“哪有一道红光啊,是一点红光。”
“那是塔里的魔兽喷火,想要烧我。”
“师兄去了塔里?”水江等人都吃惊。
“去塔里有什么稀奇的?”夕誓见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我三天进一次塔,为的是从魔兽那里提高自己。”
“原来如此,今年大考,想必师兄能一跃成为上元丹了。”
“不出差错的话,应该可以。”
正说着话,她的大师兄许澶和丰元观的二师兄衍秋回来了。许澶对水江、藓和费小郁说:“委屈各位了,半白观房少人多,只能腾出两间空房……”
衍秋说:“师伯这边的师兄,都是两人一间房的,有些还三个人一间,我们也要入乡随俗。”